張賀冷得直哆嗦，他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想快點去換衣服，早點解脫這種寒冷。

    所長一樂，“那你這是承認了？你確定田深沒有推你下水？”

    他故意拖延時間，翹著腳坐下來，順手還點上了一根香菸。

    張賀凍得渾身發麻，急急忙忙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拿我爸的仕途作證！”

    反正他爸不知道，也不會拿他怎麼樣。

    一個聲音忽然在身後暴喝，“你說什麼？！”

    張賀心裏一驚，抬起頭來，看到一個黑臉的中年男人走進來。

    他心裏一驚，起身想要避開，然而那中年男人已經走到他面前了，他氣得抬手就給了張賀一巴掌，愣是把張賀打得頭都不敢抬。

    “爸……”張賀委屈地叫出聲。

    張德臉色陰沉，他在單位開會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議論，說是看到張賀進派出所了。

    張德還以為其他人搞錯了，跑來一看，竟然是真的。

    更讓人怒火中燒的是，張賀竟然胡說八道，賭咒發誓到他的官運上來了。

    “胡鬧！你是怎麼到局子裡來的？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了！”張德語氣嚴厲。

    張賀頓時萎了，他最怕的就是這個父親，一看到張德就想到處躲，他要是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掉進水裏的，肯定更加看不起自己這個兒子了吧？

    無論如何，他都絕不能承認是自己掉下水的。

    “是他！是他故意推我！爲了跟我爭搶女朋友！”張賀的手指向了田深。

    田深唇角露出一絲譏誚，他是沒想到張賀出爾反爾，這麼小人，他看向所長，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了，讓他看著辦。

    所長有些無奈，只好出來解釋，“張科長，真不好意思，讓你跑來一趟，事情是這樣的，張賀他剛剛跟我說，是他自己不小心掉進水裏的，田深只是跳進去救他……”

    “所長，你怕是糊塗了，什麼人會自己不小心掉進水裏？我兒子都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你覺得你說的這話，我信嗎？”

    所長一臉驚愕，“可我說的是事實啊，是你兒子在你來之前，他親自承認的。”

    張德半信半疑，扭頭看向兒子，“你說過這話嗎？”

    張賀一口否決，“沒有，我沒說過。”他是死都不會承認的。

    “所長，你聽到了嗎？我兒子從小就不會撒謊，他說他沒說過，你現在馬上把這個欺負我兒子的人給關起來處罰，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所長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教育系統跟派出所是不同的兩個單位，張德在教育系統做領導做久了，就跑到派出所來當大爺，也不想想這裏現在誰說了算。

    他臉色一沉，“這件事還沒了結，你兒子有說謊的嫌疑，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我不會讓他走的。”

    眼看兩方僵持不下，陳紅棗站出來，語氣淡淡地說：“既然大家都覺得自己有理，那就這樣吧，所長乾脆把這兩人都關起來，再單獨分別審問，不審問清楚，就都別放出來。”

    田深思索了一下，點點頭：“是個好辦法，所長，那就這麼辦吧。”

    張賀一聽就急了，一時脫口而出，“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我本來就是自己掉下去的，自己掉進水裏還犯法？你們憑什麼關我？”

    四周一陣鴉雀無聲，馮珍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他。

    張賀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頓時露出尷尬的神情，他生怕對上張德的目光，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所長這下滿意了，他呵呵笑著對張德說：“張科長，你親耳聽到了吧，你兒子承認了，說沒人推他，是他自己掉下水的。”

    張科長的面子雖然沒了，不過還是強行支撐著，又問了一遍：“張賀，你再說清楚，是不是有人威脅你這麼做的？”

    事情越來越複雜，張賀張了張嘴，想到如果再糾纏下去，自己說不定真要被關在這裏了。

    他實在是受不了了，索性一咬牙，大聲道：“沒人威脅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湖裏的。”

    張德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給自己丟臉，氣得一巴掌扇過去，“你這個混蛋小子！”

    所長攔住他，“張科長，要教訓兒子，出去教訓，不過出去之前，你們得先跟田深他們賠禮道歉，要不是他跳進湖裏救你兒子，你兒子說不定連命都沒了。”

    他閃開身子，恭敬地衝田深笑了，“田深同志，你見義勇為的事蹟值誇獎，這位是張科長，也是張賀的父親，接下來他會代替他兒子向你表示感謝。”

    他知道張德不想感謝田深，所以故意這麼說，直接把張德架在火上烤了。

    張德要是現在不感謝一下，反倒被人說是小氣了。

    他張了張嘴，半晌，有些不情願地開口：“那就謝謝你了。”

    說完，他就臉色難看地示意了一下張賀，讓他跟自己走。

    所長又擋在了他面前，“剛剛是感謝，現在你兒子還沒道歉呢。”

    張德怒氣衝衝，“你是在故意為難我嗎？”

    所長一臉詫異，“張科長，你這樣包庇兒子，萬一傳出去，人家會怎麼看？再說了，我這裏是派出所，不是什麼集貿市場，你兒子之前主動來我這裏報的警，我也只是按照規定處理事情而已。”

    張德理虧在先，只好忍氣吞聲地轉過頭，讓張賀過來道歉。

    張賀巴不得事情早點解決，毫不猶豫就說了“對不起”，然後看都沒看馮珍一眼，就急急地跑出去了。

    門口，聽著張德單位的車，張賀拉開車門，讓司機趕快送自己回家。

    馮珍跟了上來，語氣不滿，“你走了我怎麼辦？你就打算把我拋在這裏不管了？”

    張賀從車裏探出頭來，滿臉寫著不高興，“馮珍，我看以後咱倆別見面了，你跟我不合適！回頭我會讓我爸跟你爸講清楚的。”

    說完以後，張德就出來了，張賀把腦袋縮回去，等他上車，就催促司機快點離開。

    馮珍氣得對著車尾氣大罵，“孬種！真不像男人！”

    罵完以後，她擔心一會兒陳紅棗跟田深也出來，急急忙忙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