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誰打的
原來昨天下午,周大媽跟沈大媽戴著紅袖章去對面的街上檢查衛生,兩人忽然就看到馮珍跟一個老太太撞了個滿懷。
對方被撞得差點摔倒,馮珍卻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腿腳不好就不要出來走路啦!”
說完,就走到一個垃圾桶面前,把一袋木耳給扔了進去。
沈大媽十分肯定,“我敢確定昨天看見的就是你,你昨天穿的就是今天同一套衣服!”
馮珍臉色漲地通紅,“你撒謊!我怎麼可能會對一個老人這樣!”
周大媽有些生氣了,“我們一大把年紀了,怎麼可能會編出這種故事?閨女,你年紀輕輕不學好,我看啊,你這樣是要損陰德的!”
人群裡發出一陣沸騰的聲音,大家半信半疑,一時不知道該信誰。
陳紅棗冷靜地走出來,示意大家安靜。
“馮珍,你說你吃了我賣的木耳,是我害得你去醫院看病?那你跟我說說,你去的哪家醫院,找的哪位醫生看病?一共花了多少錢,單據在哪裏?”
馮珍張口結舌,心慌意亂,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她那都是胡編的,怎麼可能說出這些確切的資訊?
“你說不出口,那就是假的了?”
“我……我沒騙人……”
馮珍眼神躲閃,眼看著審視自己的目光越來越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唉,世風日下,真沒想到看起來像個知識分子,竟然會騙人!”
“我差點信了她的話,看來這姑娘是嫉妒紅棗呢!”
“姑娘,做人千萬不能這樣,做缺德事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陳紅棗也不插嘴,只是雙手環胸,淡淡微笑。
馮珍咬了咬牙,心虛地衝周圍大叫:“我不跟你們這些人一般見識!”
說完,就拿圍巾遮住臉,從人群裡衝了出去。
大夥兒聚在一起,對著她的背影指指點點,議論了半天。
鍾叔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還好有人作證,不然今天就險了。”
陳紅棗的臉上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她臉色嚴肅地吩咐,“這次順利度過,下次可能就不會這麼好運了,鍾叔,還請你幫我好好把控質量問題,以免以後再有人來鬧事。”
鍾叔正色道:“平時店裏已經很小心了,等今晚下班以後,我再對店裏的夥計們好好培訓,絕不讓那些那些人有機可乘。”
馮珍來的事只是一件小插曲,陳紅棗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田嬸,她本就不喜歡馮珍,萬一自己告訴了她,沒準她會爲了自己,去種子站找馮珍討回公道。
陳紅棗現在的想法,就是在田深回來之前,好好照顧田嬸,讓她衣食無憂,什麼都不操心。
而那頭,馮珍在陳紅棗這裏栽了一跤,越想越覺得面子過不去,回到家就氣得衝進房間,連飯都不吃了。
馮衛國見女兒鬧這麼大脾氣,走過去敲門,“誰今天又惹你了?把門開啟,跟爸爸說說。”
馮珍撲在床上抽泣,聳動著肩膀就是不肯開門。
馮衛國只好找來鑰匙,把門給開啟了。
“珍珍,快跟爸爸說說,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惹你?”
馮珍憤恨地坐起來,眼睛裏折射著恨意,“還不是一個農村來的文盲!難怪咱們城裏人的素質越來越差,還不是這些鄉巴佬給鬧的!”
馮衛國年紀輕輕就喪了妻,一把屎一般尿地把女兒帶大,從小到大,無論她想要什麼,都縱容著她。
他是知識分子,在教育系統當了十幾年主任,骨子裏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此時見女兒居然被一個村裏來的泥腿子給欺負了,當即臉色就不好了。
“我們馮家在城裏還是有點地位的,你跟爸爸說說,這人是誰?我想個辦法幫你出氣。”
馮珍咬了咬牙,一字一字地從牙縫裏迸出來,“就是那個紅棗雜貨鋪的老闆,陳紅棗!”
隔天,陳紅棗在店裏忙完,回家就發現,吳桂芳面色憂愁地來找她。
“紅棗,你快去看看你的兩個妹妹,我總覺得她倆放學回來,有些不對勁。”
陳晨和陳陽一直都是懂事的孩子,平時很少讓大人操心,陳紅棗聽到吳桂芳這麼說,就知道一定是有問題。
她走到院子對面,進了兩個妹妹的房間。
自從搬到城裏住以後,陳紅棗就給她倆買了一個高低床,平時陳晨睡上面,陳陽睡下面。
這會兒還沒到睡覺時間,陳陽卻已經躺上了床,陳晨坐在她床邊,不知道跟她說著什麼。
“陳晨,娘說你倆沒吃飯就回房間了,上了大半天的學,你倆不餓嗎?”陳紅棗出現。
兩個妹妹上初中以後,陳紅棗就開始有所注意,平時都叫她們的大名。
陳陽拿被子蓋住腦袋,沒說話。
陳晨有些慌張地站起來,“姐,我跟陳陽在外面吃了燒餅回來的,我們不餓。”
看她擋住陳陽的樣子,陳紅棗就知道,她倆一定有事瞞著她。
她沒直接問,而是拉了一張凳子坐下。
“最近學校功課怎麼樣?班上的老師和同學好相處嗎?”
“還……還行……”
“那就起來吃飯吧,不然飯菜都要涼了。”
陳紅棗說完,伸手去掀被子。
陳晨急了,張開雙手擋在陳紅棗面前,“姐!”
陳紅棗沒理會她,伸手將她撥開,用力扯開了陳陽身上的被子。
陳陽嚇得坐了起來,滿臉眼淚,眼睛腫得跟桃兒似的。
“出什麼事了?”陳紅棗蹙眉。
她目光銳利,一下就看到了陳陽背在身後的雙手,“手怎麼了?把手伸出來。”
陳陽顫巍巍地跟陳晨交換了一下視線,拼命搖頭。
陳紅棗耐心告罄,用力將她的手扯了過來,發現掌心泛着紫色,十根手指腫得跟柱子似的,她稍稍那麼一碰,陳陽就疼得叫了起來。
“誰打的?”陳紅棗心裏隱約猜到了,卻還是不敢信。
陳晨憋不住了,大聲說道:“是學校的體育老師打的!他說陳陽上課遲到,拿戒尺罰了她二十下!”
“我沒有遲到!”陳陽眼眶含著淚辯解,“是體育老師讓我給他拿茶杯,我找不到茶杯,一回來他就說我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