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霍凌延這麼一說，時汐媛突然就沉默住了。

    其實就算他不說，她早早的就察覺到這一點了，不過因為洛戚是她的師傅，所以她才一直沒有多想。

    哪怕是到了現在，她仍舊不覺得這能說明什麼。

    畢竟整個暗月組織的人都知道洛戚和暗月組大佬之間的關係很好。

    暗月組織大佬不願意出面，但又有命令要下達四方，所以選擇透過自己最靠譜的手下來傳達，那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短暫的沉默過後，時汐媛便立馬反駁說：“沒什麼好奇怪的，師傅早就跟我說過他和大佬關係很好，大佬疑心很重，只相信我師傅一個人，所以只通過我師傅一個人來傳達各項命令，那不過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就算這一點沒有問題，那洛戚本人的身份呢，你也從未存疑過嗎？”

    時汐媛再次不假思索：“這有什麼好懷疑的，師傅他是個孤兒，從小就在福利院長的，後面快成年的時候遇到小時候就認識的大佬，然後在大佬的推崇下進了暗月組織，後面又透過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爬到了第二把手的地位——”

    “這些話都是他告訴你的吧？”等她把話說完，霍凌延突然就打斷了。

    “是要怎麼樣？”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所說的或許都是騙你的呢？”

    “他是我師傅，不可能會騙我。”

    “是嗎？你就這麼的信任他？”他直直得逼視著她的眼睛。

    時汐媛本來想回答他“對，就是這麼的信任他”的，可被他這麼一盯著看，她心裏頭莫名其妙的就變得有些沒底氣了。

    微微低著頭正猶豫著要怎麼回答，誰知道就在這時，他突然來了一句：“很早之前我就讓人調查過洛戚的身世，你想知道調查結果嗎？”

    “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

    又是這句話。

    霍凌延都有些拿她沒辦法了，只得老老實實地告訴她：“我手底下的人一開始確實查到洛戚從小就被收養在安城福利機構，所以當我查到這裏的時候，原以為是我一直以來誤會他了。直到有一天深入調查的時候，我才意外的發現，雖然洛戚的資料上顯示他從小被收養在安城福利機構裡，但奇怪的是，跟他同一批被收購在安城福利機構裡的人，對他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而且還不只是沒有一個人記得他，而是我調查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

    聽到這番話，時汐媛不由得驚得猛的抬起了頭。

    他還在繼續說著。

    “我一開始還想著會不會是我查錯了，所以就又讓手底下的人仔細調查了一遍，但結果還是一樣的，那就是，洛戚個人資料上明明白白的顯示著他從小在安城福利機構長大，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去過安城福利機構。換句話來說也就是，這個身世是他虛構出來的。”

    “這不可能！”時汐媛不相信，立馬否認道，“師傅沒有必要騙我！”

    霍凌延也不做過多的解釋，直接抬手向身後的手下打了個手勢。

    很快的，手下便立馬給他拿來了前調查洛戚所收集到的資料。

    霍凌延說：“你要是不相信我說的，那你就自己看看吧。”他指著那些資料，說，“這些資料全都是我讓人調查他的時候收集起來的，你看一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時汐媛聞言立馬低頭看上那些資料。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莫名的覺得不安，無形之中就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輕輕的揪住了一樣。

    以至於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有些不確定到底要不要聽他的。

    短暫的猶豫過後，她才鼓起勇氣伸手一把拿過了資料，隨後便一頁一頁的翻看了起來。

    隨著越往下看，她的雙眸就變得越來越驚恐。

    “怎麼會這樣？師傅他怎麼可能會騙我？你沒跟我說過，他從小就是在福利機構長大的，後來之所以離開那兒，還是因為遇到了大佬……”

    “那是因為他一直都在欺騙你！”霍凌延說，“什麼從小在福利機構長大，什麼長大後才遇到了暗月組織的大佬……那通通都是假的！他連你都騙，說明他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你，甚至說不定一直以來都在利用你。”

    “不！”時汐媛立馬搖頭否認。

    她雖然不明白洛戚為什麼要在他的身世方面欺騙她，而且還一直騙她到現在。

    但她相信，洛戚會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的。

    而且，現在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世是作假的，但這也只能說明他，從小不是在安城福利機構長大，以及並不是長大以後才遇到的大佬罷了，而不能說明其他。

    所以，面對霍凌延這句【他連你都騙，說明他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你，甚至說不定一直以來都在利用你】她既不接受也不認同。

    為此，她堅持道：“你所說的這些頂多只能證明我師傅的身世是假的，但並不能說明別的。而且，我相信他能夠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的。”

    “我也相信他有他的苦衷，那你想過他的苦衷是什麼沒有？”霍凌延故意問。

    時汐媛被這話問的有些不滿，瞪著他：“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的苦衷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可以猜一猜呀，難道你就不好奇，他為什麼連你這個徒弟都騙嗎？”

    “好奇，但我猜不出來，也不想猜。”

    “那我來猜一猜，我猜他之所以這麼做，極有可能跟暗月組織的大佬有關係，甚至說不定——”霍凌延似乎笑了一下，但是這笑容一過，他整個神情忽然就變得比剛纔還要嚴肅。

    甚至說不定什麼，他後面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留出來的空白足以給人帶來豐富的想象空間。

    時汐媛聽得正認真，聽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就停了下來，便連忙追問道：“說不定什麼？”

    霍凌延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忽然神秘兮兮的湊到她的跟前，然後才低頭附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了起來。

    也不知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只見她聽了之後臉色忽然大變。

    “這不可能！”時汐媛馬上出聲辯駁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霍凌延說，“你完全可以自己想想，如果他不是的話，那為什麼暗月組織每次有事情，出現在前面的人永遠是他，見過大佬的人也只有他。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而是潛意識裏不願意去懷疑洛戚罷了，最近不管怎麼說洛戚都是她的師傅呀。

    不，洛戚對她而言不僅僅是教她本領，讓她學會堅強的師傅那麼簡單，更是救了她的命，讓她重新活過的救命恩人。

    就衝着這兩點，她就不敢也不能懷疑洛戚。

    可是現在他把所有的東西都在她的面前撕碎，然後還要告訴她，她最親最愛的師傅一直都在欺騙她，甚至是在利用她。

    這讓她怎麼可能有辦法接受！

    時汐媛一個勁的搖頭，還是說什麼也不相信：“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你想多了，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是你說的那樣。”

    “那如果是我說的那樣呢，到那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不會的，不有那種時候的。”

    “你就那麼的肯定嗎？”他問。

    “我……”時汐媛本來是想回答說【我就是這麼肯定】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剛吐出個我字，餘下的話她突然就再也說坦白講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