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這樣……”

    他怔怔搖頭，沈臨風下意識同燕辰啟對視一眼，

    “藥效上來了。”

    只見蘇河緩緩坐起來，雙眼也逐漸迷離，分明同被黑蓮教的藥控制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他口中喃喃，一直重複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燕辰啟眸色漸深，沈臨風知道這男人有些話到底還是不願讓自己聽到。

    不過沈臨風也並不覺得有什麼，畢竟誰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而沈臨風裝作不經意的打了個哈欠，輕拍了拍燕辰啟的肩膀，“你且問著，我去外頭等你。”

    言罷，便欲抬腳出去，可才邁出一步，便被男人用大手拉住。

    沈臨風下意識皺起眉頭，回頭看他，“燕辰啟？”

    難不成他想讓自己留下來？

    只見男人眸色沉沉，一臉認真，“風兒，留下來。”

    “你我已是夫妻，沒什麼話是你不能聽的。”

    沈臨風微微愣住。

    這傢伙，怎麼現在總愛強調他們是夫妻這件事了？

    難不成他不知道他們是假夫妻嗎？

    沈臨風很想開口提醒燕辰啟。

    可到底，還是將這個想法嚥了下去。

    只點了點頭，又大咧咧坐回到方纔的位置，靜靜看著男人審問蘇河。

    女人的眸光下意識落到男人那一雙癱瘓的腿上，眉宇之間亦不自覺多了幾分心疼。

    想來……燕辰啟對於當年的事情還是十分介意的吧？

    男人目光幽冷，“……當年不正是你將我軍作戰的訊息賣給南荒？”

    若非是他，那一場大戰也不至於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他也不至於變成廢人，到如今還坐在輪椅上。

    更不至於，返回京都，被先皇拿捏，做他的笑柄！

    他咬緊牙關，眸裡竟驟然生出滔天的恨意！

    只見蘇河兩眼茫茫，有如機械一般，平淡的吐出幾個字，“當年之事，非我所為。”

    此話一出，燕辰啟面上一瞬多了幾分意外，眉頭也緊皺著看向沈臨風。

    沈臨風自是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連連擺首，“別看我！這藥名叫吐真丸，吃下去便會神志全無，絕不會說謊！”

    看來，當年之事，另有隱情。

    燕辰啟下意識抿緊薄唇，袖子下的手亦不由緊了又緊，“當年事情的真相，本王要你全盤托出！”

    他咬緊牙關，面上有森森的怒意。

    蘇河腦袋微垂，有如機械一般，將當年的真相緩緩說出來。

    “我乃是先帝的麾下，被安置在燕辰啟身邊，一是做眼線，二是隨時待命，以剷除燕辰啟這個威脅。”

    “可燕辰啟防備心極高，我根本就下不了手，接二連三的勝仗，已然讓燕辰啟在百姓心中成了神一樣的存在，而讓我刺殺燕辰啟的密令，也一遍一遍自京城發過來……”

    沈臨風心絃一動，下意識開口問他，“所以，你便是在這時候出賣的燕辰啟？”

    功高震主，她不是沒有想過。

    可是沒有想到，先皇竟這般按耐不住。

    兩軍交戰之際，他便要求蘇河將主將刺殺，就不怕城門失守，南荒攻入大梁嗎？

    燕辰啟微垂著頭，整張臉都隱在陰暗處，沈臨風章努力看清他面上的神色，卻始終徒勞無功。

    “並非。”

    蘇河抬起頭，定定看著燕辰啟的方向，“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賣大梁，沒有出賣燕辰啟。”

    “真正出賣資訊的，乃是……先皇。”

    先皇？！

    出賣大梁與燕辰啟的，害燕辰啟雙腿癱瘓的，竟是先皇嗎？

    沈臨風驚訝的起身，可看燕辰啟仍是一副神情淡淡的樣子，到底還是又蹙緊眉頭，緩緩落座。

    她強忍著，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試探開口，“那麼，燕辰啟身上的毒……”

    “亦是先皇。”蘇河面色平靜。

    若非沈臨風確定自己親手喂他吃下藥丸，怕也要懷疑蘇河究竟有沒有被控制。

    而此話一出，沈臨風當即再忍不住，咬牙切齒起身，手拿著銀針便要往蘇河的頸上去！

    “王八蛋！老孃殺了你！”

    怪不得。

    怪不得燕辰啟對先皇有這麼濃厚的恨意！

    原來先皇本就是手段殘忍陰狠毒辣的小人！

    誰又能想到，一國之主竟也能賣國通敵？！

    若被害的是她，她將先皇大卸八塊的心都有了！

    似是受到驚嚇，蘇河體內的藥效竟全然失了。

    眼見著那銀針離自己越來越近，蘇河顫顫驚叫出聲，“別！別殺我！別殺我！”

    “我什麼都沒有做，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後果都要我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