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報酬，”簡簡單單四個字，使得容覺臉上的血色盡數退盡，變得蒼白。

    他強顏歡笑，擱在膝蓋的手指重複的絞在一起，昭示他不太平靜的內心，“這算是……剛剛的報酬？”

    “嗯，”沈斯年點頭，“抱歉，我逾矩，劇本算作賠償。”

    “我會向侯導那邊推薦你，結果出來我會通知你。”

    根本沒有什麼流程，想來她以前也經常這麼做。

    容覺極力說服自己把剛纔的悸動按耐住，揚起笑臉，說，“謝謝沈導了。”

    “沈導果然是合格的金主。”

    “我沒打算包你，”沈斯年坦白道，“費時費力，我也不喜歡不正當關係。”

    所以那些前男友的資源都是在一起後才哥給的。

    “總而言之，是我賺了，”他低著頭，聲音低了下去，似乎非常低落，“我今天只是來看望您。”

    “我命大，還能活蹦亂跳個三四年。”

    正常人誰會說三四年。

    看她隨意的態度，對生活是無所謂的。

    容覺嗯了聲。

    兩人突然陷入尷尬的沉默。

    “沈導，可不可以加個微信？”他鼓起勇氣，“既然沈導推薦我去試鏡，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沈導不介意幫幫我吧？也算是報酬？”

    “報酬有限，”沈斯年意有所指，“你如果付出多一點，我很樂意幫你。”

    心一橫，他從椅子上站起身，手搭在沈斯年肩上。

    “還是算了，”沈斯年意興闌珊，“我可以幫你。”

    好歹間接幫她掐斷了幾朵桃花，而且，某些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

    腦海中想著那些糟心事，她眼中不可避免的流露出幾分陰沉的算計。

    容覺頓了下，道，“我心甘情願。”

    話落，男生湊過來，在她唇角輕吻。

    薄荷檸檬的氣味煞是清新好聞。

    給烈日炎炎的夏日帶來無盡的清爽。

    沈斯年從始至終清醒的看著他。

    容覺的僵硬的肢體透露出他很緊張，內心並不如外表那般平靜。

    就在此時，門陡然被推開。

    西裝革履的凌和出現，面上情緒淡淡，金絲邊眼鏡遮掩了真實情緒。

    他頓了下，笑道，“看來我來的不巧，打擾了真是抱歉。”

    沈斯年冷靜的將人推開，語氣自然道，“學校那邊解決了？”

    凌和如同沒有看到拘謹無措的容覺一樣，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道，“幾個學生家長表示願意出錢私了。”

    “學校也有私了的意向，不過被我推回去了。”

    好歹是名牌大學，除了這樣的醜聞，後續影響結果很嚴重。

    但凌和義正言辭的表示不能接受學校存留這樣無視法律法規且品德缺失的學生。

    最終，經過商討，將所有決定權交於沈斯年，學校遵守法律規定接受對三名學生的懲罰。

    沈斯年瞥他一眼，“踢皮球？”

    果然，搞學術的教授們也不是那麼憨厚朴實。

    凌和笑的溫和，“我建議你走法律途徑，蹲局子是免不了的。”

    話落，他轉頭看向沉默坐著的容覺，“不知道容先生對這件事怎麼看？”

    “三名學生京大的學生，前途光明，這次車禍是他們主要的責任，若是按照法律懲罰，以後就毀了。”

    容覺看著沈斯年，似乎在徵求意見。

    “阿年不會在意，”凌和指指那邊空了一半的水杯，“麻煩把杯子遞給我。”

    容覺依言遞過去。

    “我以為你和阿年是朋友，”他笑著說，“不過從剛纔看來，似乎更深一層。”

    “希望容先生不要被外界謠言迷惑，阿年對另一半向來忠誠體貼。”

    時限可就不一定了。

    雖然面前的男人在笑，溫和無害的找不出一絲破綻，但容覺本能的察覺到危險。

    可若是面對情敵的不喜，為什麼凌和能夠容忍沈斯年日復一日的換男朋友。

    容覺不理解。

    “因為一個人年紀小有前途有背景，就能抵消犯罪嗎？”他反問。

    “容先生說的是，”凌和將水杯遞給沈斯年，“有些時候並不適用。”

    空氣中的煙味消散了很多，仔細捕捉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葡萄香味。

    他瞥了眼沈斯年的包，“早知道我走之前應該把煙收走，你答應我戒菸，又忘了？”

    語氣自然親暱，無端讓人生出自己是局外人的錯覺。

    “你覺得阿年會選擇私了還是正當程式？”

    凌和回過頭問他，“答對有獎。”

    容覺，“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問題，獎項就不必了。”

    “我知道容先生在娛樂圈走的不太順暢。”

    用這四個字可以說是非常委婉了。

    “我雖然沒有阿年的影響力那麼大，但資源還是能撈點的。”

    容覺眼中的笑意悄無聲息的褪去，嗓音卻依舊平和，“感謝凌先生好意，不過還是不必了，我還年輕，喜歡穩紮穩打。”

    “聽見了嗎？”凌和突然說起了昏昏欲睡的沈斯年，“年輕人穩紮穩打，你不要老是搞那些刺激的，不妥。”

    沈斯年打了個哈欠，淚珠掛在眼睫上，看上去我見猶憐的。

    “你們聊天可以出去了，我需要補充睡眠。”

    凌和笑笑，“我只是想從容先生這裏得到一個答案。”

    “沈導應該會選擇走正當程式吧？”

    容覺從小受到的教育，生長的環境和兩人截然不同，遇到酒駕車禍第一件事自然是尋求法律援助，走正當程式懲罰肇事者。

    而且，那幾個學生的家庭應該比不過沈斯年，他找不到私了的理由在哪裏。

    下一秒，凌和給出答案，“阿年，他們願意出五千萬，只要私了不曝光。”

    沈斯年，“知道了，你找時間解決吧，我明天回雲城。”

    凌和點頭，“知道，交代過，給點教訓就放了，”說到這，他突然問，“老爺子過來探望你，你明天還要走？”

    “居心叵測的人太多，我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語氣自然的彷彿他問了個廢話。

    容覺只覺得血液都似是進了寒氣兒。

    那句給點教訓，絕對不是口頭教育那麼簡單。

    “容先生的臉色不太好，需不需要叫醫生進來看看？”凌和麪露擔憂，“你和阿年一個劇組，明天也該回去了吧？”

    “嗯，”容覺回神，“應該和沈導不是同一趟航班。”

    “阿年這樣我實在不放心，”凌和皺皺眉，“這樣吧，容先生不介意的話，我這邊買票的時候儘量讓您和阿年鄰座，拜託幫我照顧她了。”

    話音剛落，他拿出手機，“我們加個微信吧，我會把阿年生活中一些注意事項發給你，如果您覺得不方便，我這邊可以提供報酬。”

    容覺麵露為難，“我公司那邊還有……”

    “可以，”沈斯年先他一步應了下來，“公司那邊我會打好招呼。”

    “現在緋聞滿天飛，沒關係嗎？”容覺忐忑不安，“我倒是沒關係，就是沈導你會被粉絲抵制嗎？”

    有些毒唯和私生飯真的很可怕。

    沈斯年強撐著精神，“每個月緋聞三十多條，粉絲習慣了。”

    容覺只好點頭，“嗯，那麻煩您了，凌先生。”

    “不麻煩，”凌和推了推眼鏡，“您幫我照顧阿年，我感謝還來不及。”

    他們兩人的聲音在沈斯年耳朵裡忽遠忽近，聽的有些煩躁，“你們出去聊吧，我睡了。”

    聽出語氣裡的不耐煩，兩人遂起身。

    門口保鏢如同兩座門神，表情肅穆，看到凌和出來，沉聲打招呼，“凌先生。”

    “嗯，”凌和點頭，“別讓不相干的人進來，八點多鐘的時候你們去華二路那傢俬房菜館訂餐，報我的名字就可以。”

    保鏢慌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