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新歡舊愛
長卷發遮住整張臉,瘦削的身形看上去莫名的形單影隻,明明遠處便是城市的喧鬧,在她周邊卻是散發出孤寂感。
戴鴨舌帽的男生慢慢靠近,懷裏竟是捧了一束玫瑰花,馥郁的香氣順著風飄過來。
直到男生的影子將沈斯年面前的亮光遮擋。
她以為是凌和,結果抬眼看到男生限量版的球鞋,微皺了皺眉。
是陳佑禮喜歡的那款,應該說是她好不容易託人買到的。
面前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年年,”陳佑禮的聲音也極具辨識度,帶著少年氣,此時添了點沙啞,“好久不見。”
一個多月,他想的快要發瘋。
很想就這麼把人抱在懷裏,但他知道,沈斯年絕對會冷漠的推開。
她有多絕情,他已經切身體會過。
沈斯年站起身,懶懶散散的,“不是說橋歸橋路歸路嗎?你找我有事?”
陳佑禮抿抿嘴,有些可憐巴巴的看著她,“我想你了。”
冰冷的文字和親口說出來是截然不同的。
然而沈斯年無動於衷,那雙眼睛裏的情緒從始至終都是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抱歉,我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你不是小孩子,別玩這套。”
沈斯年甚至懶得跟他周旋,瞥見不遠處打雙閃的白色汽車,側身就要走過去。
陳佑禮也不敢伸手,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年年,這花是送給你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很想你……”
他的語氣漸漸變得哽咽起來。
以前沈斯年或許還會耐心哄著,可分手就代表新鮮感消耗殆盡,她對此視若無睹,“很晚了,早點回去。”
“你抱抱我好不好,”陳佑禮攔住她,口罩拉下來,露出一張憔悴的臉。
極其好看的眼睛下是一層陰影,唇角還帶著傷口,看上去慘兮兮的。
現在陳佑禮的地位應該不會有前輩為難。
沈斯年定定的看他一會兒,冷聲道,“別鬧。”
陳佑禮心裏滿是酸澀。
多麼熟悉的一句話,只不過物是人非。
“我沒鬧,你抱抱我好不好,等下我就回劇組,”他抿著嘴,倔強的不肯讓路,“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我想離你近一點……”
他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手裏還抱著一大束花,從背影看凌和誤以為他是糾纏沈斯年的瘋狂粉絲,顧不得違章,停下車就急步走過來。
“別動!”
他高聲喊道。
陳佑禮回頭,看到凌和的身影,臉色頓時陰沉。
凌和這會兒也看清楚了他的臉,愣了下,“陳佑禮?”
他又看了眼沈斯年,皺眉道,“你們不是分手了嗎?你來糾纏阿年做什麼?”
三人對峙的畫面好像修羅場三角戀。
看上去就很有爆點。
害怕被扭送警察局的狗仔埋伏在咖啡店裏,隔著層玻璃對焦,拍攝,內心甚至已經擬好明天的新聞標題。
暗喜今天這幾個小時沒有白等。
就算拍不到後面的小花旦當紅小生什麼的,有沈斯年的料也足夠了。
凌和端的是斯文優雅,“陳佑禮,你們既然已經分手就不要過分糾纏了,這會影響阿年的聲譽。”
坦白講,沈斯年根本沒有聲譽可講。
陳佑禮語氣不善,“關你什麼事?我看你是怕我影響到你追年年。”
說話間,他看著沈斯年,寄希望於能看到驚詫的表情變化,可以對方依舊不為所動,彷彿被談論的主角不是她。
和凌和相比,陳佑禮還是過分年輕,所有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
“年年,你真的和凌和在一起了嗎?不是說只是朋友嗎?”
他指著凌和,眼睛通紅,彷彿只要沈斯年點個頭,他立馬就哭出來一樣的可憐。
沈斯年,“……”
她垂眸看那束花,突然鬆開拉行李箱的手,“不是說送我嗎?”
陳佑禮愣住,任由沈斯年抬手將花抱緊自己懷裏,而後他也被擁入散發著淡淡桃花香的懷抱。
一觸即離。
快的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但方纔的擁抱又是真實存在的。
沈斯年抱著那束花,輕笑,“早點回去,好好休息。”
方纔還豎著渾身尖刺的男生就這麼被輕而易舉的安撫,手腳都不知道如何擺放,結結巴巴的問她,“年…年年你是不是原諒我了?”
沈斯年,“我今天很累了,改天說吧。”
陳佑禮自然捨不得她拖著疲憊的身體還沒法休息,連忙說,“好,那你回去後給我發訊息,我一直都在。”
緊張的連情敵都沒空搭理。
凌和表情平淡,看不出是喜是怒。
不過在為沈斯年關上副駕駛車門的時候,目光遙遙的往陳佑禮那邊看了眼。
而後就回到駕駛座,啟動車子離開。
陳佑禮有些傻氣的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玫瑰香氣夾雜著桃花香。
這件衣服可以珍藏起來了,他想著。
…
車裏,沈斯年閉目養神,那束花被孤零零的丟在後座。
凌和將車窗降下來一點,透進來的風將沈斯年的捲髮吹的略微凌亂。
白皙無暇的側臉在暖色燈光下更顯的精緻漂亮。
凌和在腦海中組織措辭,斟酌片刻後開口,“陳佑禮是怎麼知道你今天晚上回京城?”
沈斯年所謂的高調都是狗仔拍出來自以為是的,私下裏的行程除了親近的朋友根本不會透露出去。
她和陳佑禮分手的事是公開的,還有誰把沈斯年的資訊給他?
“夏瑾和他在同一個劇組,”沈斯年語氣淡漠,似乎並不覺得意外,“不用管。”
凌和放下心來,“你不方便的話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之前也不是沒前男友不死心,都被他私下解決好,一點不讓沈斯年費心。
不過好在沈斯年從來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已經得到的男人身上,怎麼處理就看凌和高興了。
沈斯年睜開眼睛,那雙水潤明亮的眼眸靜靜的看他半晌,才道,“隨你。”
似乎陳佑禮和以前的男朋友沒什麼兩樣。
車裏的氛圍似乎逐漸變得沉悶。
凌和出聲緩和,“你那邊沒怎麼收拾,今晚先住我那?”
似是爲了避嫌,他頓了下,補充道,“我明天有課,需要回學校那邊的教職工宿舍,密碼沒變。”
沈斯年沒什麼異議,這兒距離凌和那裏的確更近。
奔波一個下午,她渾身都叫囂著痠痛疲憊,恨不得就這麼睡過去。
終究是睏倦感佔據了理智,在凌和溫和的嗓音中,沈斯年睡了過去。
呼吸聲清淺均勻,半晌沒得到回覆,凌和偏頭看她。
然後默默的把調出舒緩的音樂,把窗戶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