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敢
月上樹梢,沈斯年慢慢悠悠的走在山間的小路上,指間的煙火明明滅滅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度。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頓了下,轉過身。
方纔說要上樓休息的陳佑禮出現在身後,被發現跟蹤,索性加快腳步走了上來。
“我可不可以理解我你對我很熟悉?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我。”
他看起來很高興,方纔因為打牌而產生的嫉妒都消散了,眼眸亮晶晶的看著她。
沈斯年抬頭看他,“別鬧。”
簡短的兩個字,陳佑禮臉上的笑容瞬時消失。
他不停的搖頭,“我不明白,是不是有哪點惹你不高興了。”
他語速很快,手足無措的表達自己的想法,甚至是有些慌張的,害怕她轉身就走。
“你可以說出來,我會改的,我不會讓你不高興,年年,你回頭看看我……”
說到最後,他甚至是帶點哭腔,想去抱沈斯年,“我很想你,真的,我錯了好不好,你別離開我。”
沈斯年神情平靜的推開他,在他乞求的目光中,語氣淡漠道,“別鬧。”
她永遠只會這淡淡的兩個字。
偏偏傷人最深。
明明該是寵溺無奈的,聽在他耳朵裡卻是徹骨的冰冷。
沉默片刻,他艱難的開口,“我們真的不能……”
“我跟你說的很清楚,”沈斯年抬手揉揉他的腦袋,帶著點似有若無的笑意,“你該有自己的生活。”
陳佑禮抿抿嘴,“可是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麼生活。”
說著,他索性捏著她手腕,順勢把人摁在牆邊,有些隱忍的說,“年年,你別讓我生氣,我們之前明明很好的,只要你給我機會,我絕對不會再無理取鬧了。”
沈斯年蹙眉。
手腕的疼痛讓她神色不大好看,月光下,那雙眼眸裡的不耐愈發明顯。
陳佑禮低頭去吻她,沈斯年眼中的不耐被另外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節目組住的房子就在旁邊。
容覺站在陰影處,月光下顯得形單影隻,莫名的孤寂。
沈斯年被迫微仰著頭,陳佑禮不受控制的抱緊她,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落進她脖頸裡。
沈斯年沉默片刻,道,“先回去。”
“你不要再遠離我好不好?”陳佑禮小聲說著,眼淚不停的在流,眼中卻沒有悲傷的情緒。
滿腦子都在想如何利用她的心軟。
“我以為你會很懂事,”沈斯年說道,“我不想再說第三遍,結束就是結束了,不會重複。”
她語氣蘊著溫柔,教人不受控制的放下戒心,心底卻是綿密的刺痛。
陳佑禮往後退了一步,笑容勉強,“我總以為自己會是你生命中最特殊的人。”
“原來還是我高估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陳佑禮腦海中浮現出沈斯年帶他回老宅的畫面。
當時的管家說過,他是沈斯年第一個帶回家的男朋友。
正是這句話,才讓他感覺自己最為特殊。
直到凌和告訴他。
不管是他也好,容覺也好,根本留不住她。
“抱歉。”
陳佑禮定定的看著她,說完,轉身離開。
沈斯年低頭揉了揉發疼的手腕,沒去看他的背影,而是極為自然的推開旁邊房子的大門。
在她眼裏,陳佑禮還是不夠成熟,把虛無縹緲的愛情看的過於重要。
想及此,在關門之前,她朝著樹後問道,“你是單純來目送我?”
容覺的身體僵硬瞬間,慢慢的挪出來。
兩人中間隔著幾米的距離。
容覺偏頭掃了眼方纔陳佑禮離去的方向,他語氣淡淡道,“前輩的情緒很低落,您不過去看看嗎?”
沈斯年目光平靜,“已經結束的關係,還需要藕斷絲連?”
容覺笑笑,“說的是。”
往前走了幾步,他問,“不讓我進去坐坐嗎?待會兒前輩回來,誤會就不好了。”
沈斯年側身。
這個點,黃導他們都睡了,倆人一前一後的上樓,沒有驚動任何人。
走廊裏的燈漆黑一片,僅有的亮光就是客廳裡灑進來的月光。
整棟宅子有些陰森。
容覺跟在沈斯年身後,目光打量她。
沒什麼變化。
哦,不對,心變了。
原來一個人的新鮮感真的那麼短。
他斂眉,在沈斯年推開房間門,燈還沒開啟時,心底的黑暗便再也隱藏不住。
男生最近幹農活的掌心變得有些粗糙,力氣也大了,輕輕鬆鬆的壓制住她。
門板冰涼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她下意識的悶哼了一聲。
輕不可聞的聲音瞬間將兩人之間的曖昧氛圍點燃。
容覺的鼻間能嗅到淡淡的香水味,是屬於陳佑禮的。
這個認知使得他的情緒抑制不住的變得煩躁。
攬著她腰部的手卻還是忍著沒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剋制住心底的渴望,他嗓音沙啞的道,“手腕痛不痛?”
沈斯年頗為詫異。
還真有這麼傻兮兮的孩子啊。
撞見喜歡的人與別人在一起,吃醋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
話落,他吻了吻沈斯年的額頭,手指順著她的手臂滑至手腕。
細細的銀色手鍊在腕部留下清晰的紅痕,紋路都清晰可見。
足以見得方纔陳佑禮用的力氣多大。
原本白皙的膚色漸漸泛紅發紫。
容覺才恍然意識到,真的有人的面板可以嬌嫩脆弱到細微的動作都會留下痕跡。
還是別人的痕跡。
想及此,他動作溫柔的執起她的手腕,溫熱的唇印在腕部。
沈斯年愣了下。
那感覺一觸及離。
再次抬起頭,容覺又是平靜淡然。
“是我來的不巧,打擾你們了。”
沈斯年輕輕掙脫開他的束縛,“你也是來興師問罪?”
話落,容覺頓了頓,唇角帶著笑,說道,“不敢。”
他又不像陳佑禮,與她確認過男女關係,公眾認同的那種,他只能在暗地裏糾纏。
沈斯年的手指摩挲著腕部的痕跡,皺著眉。
“看不出,前輩也不是永遠都那麼溫柔。”
“每個人都不是永遠脾氣好的。”
沈斯年隨口道,“你這麼晚出來幹什麼?”
她拿過床頭的髮圈,正打算把頭髮綁起來,身後的男生突然變得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