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廳，沈峰代表沈氏握著話筒講話致辭，場面話聽的人意興闌珊，沈斯年端著酒杯在角落裏，目光淡漠。

    寧悅頗有些詫異的看她，“你不過去看看？”

    她可是親眼看見鄭蔚跟著沈思玉離開。

    雖然接觸不多，她也能察覺到沈思玉的刁蠻任性，和顧全大局的沈思凝截然不同。

    第一次見面，寧悅心說沈家出美人，沈斯年妹妹長的還挺清秀可愛。

    直到她從沈斯年電腦裡看到沈思玉霸凌同學，破口大罵髒話連篇的影片，徹底顛覆認知。

    她抬頭看著天花板，搖頭嘆氣，“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算是理解了。”

    李慈和沈峰這對親生父母都覺得自己的女兒只是嬌縱任性了些，絲毫不覺得三觀有問題。

    沈斯年勾唇笑笑，眼中閃過譏誚，“隨她去。”

    “聽凌和說你和鄭蔚都幾年不見，你那麼相信他？”寧悅不死心的問，“說真的啊，你不要想不開，是外面的小哥哥不香嗎？”

    “訂婚和談戀愛有什麼關係，”沈斯年理所當然的道。

    “道德的淪喪。”

    寧悅面無表情的吐槽。

    “你這樣傳出去是會被網暴的。”

    沈斯年懶懶抬眸，“現在黑的輕了？”

    都開始挖她私生活了。

    某些目的性極強的黑粉堅決認為她那麼多戀愛絕對是另有隱情，試圖找出她腳踏兩隻船，或者是私生活混亂的證據。

    到現在也不過是爆出幾段她在酒吧裡的影片。

    實質性證據沒扒出來。

    沈斯年也絲毫不慌。

    “我又不怕掉粉，不缺錢，”她隨口道，“淪喪就淪喪。”

    寧悅，“……”

    沈峰在臺上說完祝福詞，話音一轉，提到躲在角落裏的沈斯年。

    他笑著朝沈斯年的方向遞了遞話筒，“阿年來說幾句？”

    在所有人打量的目光中，沈斯年抬了抬下巴，表情驕矜，“生日快樂。”

    如此敷衍冷漠的回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老爺子會生氣。

    沈思凝經常和沈峰出入各種宴會以及商業應酬，預設聰明能幹，而沈思玉在上學，樣貌清秀，嘴甜又討巧。

    剩下就是離經叛道，上流圈子預設的“毒瘤”沈斯年，他們都擺出看好戲的神情。

    豈料，老爺子非但沒有生氣，甚至還笑笑，示意沈峰把話筒遞給他。

    “大家見笑，阿年這孩子話少，心是真的。”

    其他人，“……”

    回頭看看沈斯年倚著牆面，散漫的態度，哪裏看的出真心。

    同時，關於沈斯年會被沈家拋棄的傳聞也不攻自破。

    許多貴婦人先前輕蔑不屑的目光轉而變成探究。

    似是在估量沈斯年的價值。

    被待價而沽的沈斯年眼神淡漠的看著一些人開始獻上禮物。

    各有各的昂貴。

    寧悅忍不住咋舌，“我的天，辦個壽宴收到的禮物都夠買套房還多了。”

    老爺子年輕時的朋友有的早已離世，後輩礙於情面也要送上禮物，多是古董藏品。

    “你送什麼？”

    寧悅好奇，在沈斯年身上左看右看，沒找到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錢啊，”沈斯年理所當然的回道，“這年頭誰不喜歡錢。”

    她的話語聲音不高不低，剛巧其他人的視線也投了過來，啼笑皆非。

    送錢？

    年輕人果然不知天高地厚。

    沈老爺子會缺錢？

    在所有人或是嘲諷，或是不屑的目光中，她捏著張銀行卡走過去。

    寧悅，“？？？”

    真送錢？

    李慈更是詫異。

    在她的教導下，沈思凝和沈思玉兩姐妹都是極力貼近老爺子喜好，一個送古董花瓶，一個送精巧的擺件。

    她皺皺眉，不知道沈斯年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老爺子坐在輪椅裏，靜靜看著她。

    燙金的卡片躺在白淨掌心裏。

    沈斯年垂眸，嗓音淡漠，“我兌現了。”

    老爺子搭在輪椅兩側的手猛然握緊，臉上卻是別人看不懂的平靜。

    郭叔立在後麵，看著兩人之間的暗潮涌動，偷偷嘆氣。

    都是倔脾氣。

    沉默片刻，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老爺子慢慢抬手接過那張薄薄的卡片，頓了下，啞聲道，“這真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

    沈斯年送完獨特的禮物，轉身離開臺上。

    留下所有人目瞪口呆。

    這樣簡單粗暴的送禮方式難道是最新流行的嗎？

    “臥槽，你爺爺真收下了？”

    在寧悅眼裏，送錢不被家長打死就夠好了。

    而且，沈家這樣的大家族，又是這樣的公眾場合，有媒體在場的情況下，沈老爺子都不嫌丟人？

    她遲疑幾秒鐘，覺得裡面有隱情。

    不遠處的凌和被凌父凌母拘在身側，目光隱含擔憂的望過來。

    凌母嘲諷一笑，“簡直胡鬧。”

    凌父想的多些，“沈老爺子也注重面子，除非這有什麼其他寓意。”

    “有什麼寓意？能有沈家的形象重要？她這不是胡鬧是什麼？果然上不得檯面。”

    凌母有些嫌棄，“你看她兩個堂妹，但凡長點心，就不會在這個節骨眼盡出洋相。”

    凌父沉默，沒再多說話。

    老爺子對沈斯年的看重比他們所有人預想的都高。

    底下竊竊私語聲不斷。

    老爺子握著話筒的手鬆了又緊，隱隱有些顫抖。

    “阿年這孩子，有心，”他的話音剛落，沈斯年就被行了注目禮。

    “咳咳，”他咳嗽兩聲，聲音嘶啞的繼續道，“如果有招待不週，在這給大家道個歉，我老頭子也沒幾年好活了，你們隨意就好。”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郭叔有些擔心，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聽老爺子說，“大家盡興。”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被沈斯年氣到退場，關於沈斯年不孝的言論頓時熱烈起來。

    “我去年給我爸送了李老的封山之作，他要把我逐出家門。”

    “李老的封山之作？不得了。”

    “禮輕情意重，人老了，就不那麼注重名利了。”

    “哈哈哈哈，可能是年輕人的潮流吧。”

    他們也不顧忌，當著沈斯年的麵就大肆議論起來。

    寧悅擰眉，“弱弱的問一句，裡面多少錢？”

    “沒多少，”沈斯年漫不經心的道，“九，十位數？”

    寧悅，“咳咳咳咳，你再說一遍？”

    沈斯年笑了笑，“這麼驚訝做什麼？在坐哪個不是身價過億？”

    周圍人，“……”

    有被冒犯到。

    身價過億和隨時能拿出來一個億是兩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