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悅沒跟她插科打諢，表情嚴肅道，“你想清楚行不行！婚姻大事不是兒戲！”

    “知道，”沈斯年滿不在意的說。

    寧悅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圍觀沈斯年理直氣壯渣人，表情複雜道，“那你對容覺……你有沒有付出過一絲一毫的真心？”

    沈斯年蹙眉，似是在認真思索。

    半晌，她答道，“你還不瞭解我的脾性，就算真的有，能持續多久？”

    “那你也不是甘願淪為商業聯姻工具的人？到底是為什麼？”她一個局外人都能看到滿滿的惡意，她不信沈斯年察覺不出。

    “你也看到了，人長的不錯，有能力，門當戶對，不錯。”

    寧悅難得沉默。

    她開始想念大學時期，每日沉浸在紙醉金迷中的沈斯年，肆意瀟灑。

    老爺子有句話說的對。

    他們已經過了揮霍無度的年紀，考慮的越來越多。

    寧悅自嘲，“之前你還嘲諷我要步入婚姻墳墓，現在倒好，你先進去了。”

    沈斯年聳聳肩，側頭時寧悅注意到她脖頸裡淡淡的緋紅印記。

    “……”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她猜不透沈斯年心底的想法。

    “沈小姐，”溫柔的女音倏然響起。

    沈斯年回頭，看到站在那溫柔端莊的梁知音，對方猶猶豫豫，手緊張的交握在一起。

    寧悅眼神狐疑，猜測梁知音是不是來“打擊情敵”。

    “梁小姐，”沈斯年輕輕頷首，“有事嗎？”

    “有些話，我們能聊聊嗎？”她笑容清麗的像是雨後的百合。

    沈斯年將酒杯放回去，點頭，“當然。”

    制止住寧悅跟上去的衝動，沈斯年隨她離開大廳。

    梁知音心裏是非常忐忑的。

    她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出現在沈斯年面前，帶人到後面的花園裏。

    兩人面對面，梁知音顯得尷尬，“我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梁知音，前段時間和凌先生見過麵，剛回國不久。”

    沈斯年抬眸看向天邊快要被烏雲遮住的彎月，猜測夜晚可能會下雨，

    “嗯，我聽殷橙提起過。”

    梁知音咬咬唇，頗有些衝動，“您知道凌先生的心意嗎？”

    “你指什麼？”

    沈斯年似笑非笑的反問。

    “凌先生他對你抱有除友誼以外的情愫。”

    梁知音直截了當的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只是覺得，有個人替他說出來，挺好的……”

    “然後呢？”沈斯年頗有耐心的反問。

    “什麼？”梁知音詫異。

    然後？然後不應該是沈斯年自知不妥，而後遠離凌和嗎？

    “首先，梁小姐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跟我說這些？其次，您這邊告知我，是想我跟凌和關係變得尷尬，疏遠，給你創造機會嗎？”

    “恕我直言，”沈斯年神情冷淡，瞥她一眼，“您說這些話除了讓我們感到尷尬沒有任何用處。”

    “你有未婚夫，和他走的太近本來就不妥，我只是爲了你的名譽著想，”梁知音不解，甚至認為自己的好意被誤會，“如果你覺得我冒犯到你，就當我沒說。”

    沈斯年輕嗤，往前邁了一步，盯著她的眼睛，“名譽？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梁知音啞然。

    沈斯年在圈裏已經是“臭名昭著，，多添一樁也沒什麼。

    “你不覺得不公平嗎？”梁知音脫口而出，“你這是在揮霍他對你的感情，這樣是不對的。”

    “梁小姐喜歡對人說教？”沈斯年漠然開口，“不好意思，我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話。”

    “還有，”她勾唇笑笑，眼中滿是諷刺，湊近梁知音的耳畔，嗓音低啞，“你覺得，凌和會因為你，或者是因為我有未婚夫而棄我們這麼多年感情不顧？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

    梁知音氣的臉色忽青忽白，胸口劇烈起伏，有些說不出話。

    最後也只能憋出來一句，“你不要臉。”

    沈斯年笑笑，坦然接受這個評價，“隨你怎麼說。”

    梁知音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花香，清甜不膩，夾雜著淡淡的酒香，聞久了甚至有些上癮。

    梁知音反手把人推開，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跑走。

    沈斯年踉蹌一下，差點跌倒，最後也只是落入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味道輕而易舉就能分辨出是誰。

    她的肩膀被披上一件西裝。

    “怎麼出來了？”沈斯年攏了攏，隨口道，“鄭爺爺應該捨不得把你放出來。”

    “兒媳婦更重要，”鄭蔚笑眯眯的看她，“我剛剛聽見了。”

    沈斯年臉色平靜，“嗯。”

    “沈小姐，你這惡毒女配扮演的可比某些女演員好多了，”他調侃道。

    “憐香惜玉？”

    “那不能，”鄭蔚豎起手指表忠心，“我發誓，對我未來老婆忠誠老實。”

    “嗤。”

    沈斯年不置可否。

    “說真的，凌和可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不心動？”鄭蔚吊兒郎當的湊近，方纔還系的極為嚴謹的領帶此刻隨意的散開掛在脖頸裡，散漫不羈，“跟我說說？我不會生氣的。”

    “鄭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沈斯年抬眸，紅唇微啟，“給自己戴綠帽子很好玩？”

    鄭蔚，“……”

    哦，忘了。

    他現在的身份是沈斯年名義上的未婚夫。

    兩人坐在亭子裡，從某些角度來看，極為親密。

    埋伏在灌木叢裡的記者大氣不敢出，捂著嘴巴，眼睛瞪大。

    攝像機在黑暗中閃爍著紅色光芒。

    正對著的赫然就是沈斯年與鄭蔚方向。

    畫面裡兩人說了會兒話，相攜進入宴會大廳。

    記者從灌木叢裡爬起來，抱著相機，躡手躡腳準備撤。

    他沒想到。

    只是想拍些豪門秘聞，意外抓拍到了沈斯年和陌生男人親暱的影片。

    哦，還有沈斯年和梁知音對峙的畫面。

    非常刺激。

    “發財了發財了。”

    他抱著自己的相機，笑的跟傻子一樣。

    鏡頭非常穩，拍攝的畫面也格外清晰。

    “嘖嘖嘖，男神收割機……”

    他邊走路邊唸叨，眼睛放光，

    相機裡的彷彿不是影片，而是一沓沓的鈔票。

    “這也算是豪門秘聞了吧？我得查查都是什麼人。”

    “哎呀，好事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