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覺顯得有幾分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不溫不火，甚至可以說是糊穿地心，為什麼會招惹那麼多恨意。

    沈斯年勾了勾嫣紅的唇，白皙指尖慢慢挑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詳片刻，意味深長的開口道，“防患於未然。”

    或許有喜歡提攜後輩的，他們有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懼過氣。

    功利心較重的那種，看著和藹可親，實際卻是吃人不吐骨頭，等著把你拉到地底一輩子翻不了身。

    容覺怔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失笑，“看來長的出色也不好。”

    他看著沈斯年那張豔光四射的容顏，問，“寶貝，你有沒有遇到過？”

    沈斯年垂眸，“沒有。”

    她生在沈家，就算再有人垂涎美色，也沒那個膽子。

    “之前在公司的時候有個女藝人長的特別漂亮，”容覺說起剛進公司時的事情，“我聽宇哥說的，他讓我們引以為戒。”

    “那女藝人走的就是妖豔路線，聽說是想模仿好多年前有名的女星夏婉，因為樣貌出色，一度很是紅火，後來聽說被某個富豪養在家裏，她以為能一飛沖天，結果成了金絲雀，之後再聽到訊息就是人因為流產瘋了，背送進精神病院。”

    容覺提起來的時候，頗有些唏噓。

    他剛進公司的時候，宇哥還沒現在那麼不擇手段，也為手底下藝人考慮，後來被其他同行打壓，逐漸開始用非法手段。

    “現在想想，多虧宇哥當時良心發現敲打了我幾句。”

    別妄想靠著姿色長久的在娛樂圈發展下去。

    他貫徹至今。

    不過，在接近沈斯年後他意識到，自己這張臉還是要好好保養，免得年老色衰，沈斯年揮揮袖子去抱著新人，留他孤獨終老。

    太慘了點。

    沈斯年把玩他頭髮的動作微不可察的頓了下，“你覺得那女人很可憐嗎？”

    “不瞭解，”容覺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我不會多做評價。”

    沈斯年輕笑，眼中情緒卻是極度冰冷，“她沒做錯什麼，就是踩的人不對。”

    “你說夏婉嗎？別人都說她是時代無法復刻的經典，小時候我媽經常看她的電影，長大後很少見到了，別人都說她嫁入豪門，隱居了。”

    似是感到沈斯年的放鬆，他多說了幾句，“我覺得不對，你說一個人再怎麼隱居也應該有訊息傳出來，她國產大江南北，突然銷聲匿跡，所有人都不感到奇怪嗎？”

    沈斯年笑笑，語氣平靜的說，“她死了。”

    容覺愣住。

    “死……”

    他剛想問你怎麼知道的，後想想夏婉嫁入豪門，同樣是上流圈子的沈斯年知道的也更多。

    “你父母也喜歡夏婉嗎？”他下意識的問。

    沈斯年沉默著沒說話，表情看不出喜怒。

    阿年討厭別人過問她父母的事情。

    這句話在容覺耳畔響起。

    他有些懊惱，“對不起，我只是隨便問問。”

    “喜歡，”她說道，語調雲淡風輕的，“長得漂亮，又有錢，挺喜歡的。”

    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容覺識趣的跳過這個話題，“我們去吃飯吧。”

    “嗯。”

    等他從腿上下來，沈斯年將方纔的事情逐一刪除。

    容覺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你怎麼能那麼坦然的看那些？”

    還是當著他的麵。

    沈斯年蹙了蹙眉，“不過是一段影片，在我眼裏和學生時代的教材沒什麼兩樣。”

    容覺啞然。

    想到她留過學，接受的教育應當是大膽開放的浪漫主義，風流多情似乎也有了更好的解釋。

    儘管如此，容覺還是感到一絲絲的不適。

    用完餐，兩人坐在書房裏。

    沈斯年在看令人眼花繚亂的各種檔案和ppt，容覺在磕磕巴巴的被英文單詞。

    《無期》的劇本被丟在那無人問津。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烏雲退散，金燦燦的陽光照的人暖融融，忍不住就想犯困。

    沈斯年手指慢慢挪動滑鼠，看著螢幕的眼神略顯疲憊。

    兩人都不受外界謠言影響，一堆吃瓜群眾急得上竄下跳。

    沈斯年雖然已經掌握了陳秋燕，陳遠遠等人的黑料，還沒放出去。

    她想看看後面的人到底要做什麼。

    當事人從容鎮定。

    幕後黑手卻忍不住了。

    關於此事陳秋燕的確是參與了一部分。

    她喜歡容覺不假，可也沒蠢到因為男人去跟沈斯年作對。

    這是他們所有人的共識。

    沈斯年，他們惹不起。

    只是陳秋燕沒想到，她退後一步，沈斯年直接斷她前程後路，逼得她名聲盡毀，連寄予厚望的女兒也受到影響，每天在家裏兩人除了爭吵就是爭吵，逼急了還動手砸東西。

    老家的父母抬不起頭，甚至要和她斷絕關係。

    而之前說給她補償的老闆更是沒了音信。

    一夕之間，天堂地獄。

    這落差讓趾高氣昂了快十年的陳秋燕咽不下這口氣，勢必要沈斯年付出代價。

    她以為沈斯年喜歡容覺，索性就放出訊息說容覺早就被她玩了，嘲笑沈斯年“撿破鞋”。

    連營銷號都已經聯絡好，她突然接到陌生電話，說能幫她扳倒沈斯年，讓她東山再起。

    已經走投無路的她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

    她看著網上一邊倒的局勢露出快意的笑容。

    昏暗的室內，東西雜亂，地上還有早上和女兒吵架的時候雜碎的玻璃隨便。

    她笑容猙獰恐怖，踩在玻璃碎片上面，彷彿感受不到疼痛般，神經質的碎碎念。

    “你也有今天，沈斯年，這是你逼我的，誰讓你擋我的路，都是你害得我！”

    她的女兒從房間裡出來，看到她連句話都不想說。

    染成紅色的長髮，煙燻妝濃郁，穿的也是清涼單薄。

    陳秋燕看著站在房間門口的女兒，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穿的是什麼！你要不要臉！出去賣是嗎！你怎麼那麼賤啊！”

    一句接著一句，她女兒當即砰的摔門，“你有什麼資格管我！要不是你，我會成現在的樣子嗎！”

    她裝扮的大膽豔俗，恍惚間陳秋燕誤以為看到了沈斯年。

    她衝過去，掐著她女兒的脖子，“你滾！都是你害的我，都是你……”

    “你發什麼瘋！”

    女孩抓著她的頭髮將人扯開。

    她平常校園霸凌習慣了，陳秋燕讓她引以為傲的家庭條件毀於一旦，她沒有心疼，反而對陳秋燕充滿恨意。

    “別拉著我，你愛死哪死哪去。”

    嫌棄的躲開她的觸碰，女孩開門離開。

    “啊—”陳秋燕捂著自己的腦袋，尖叫，瘋狂的踢打著門板，“沈斯年，沈斯年我恨你！你害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她轉過頭，看到了那邊開啟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