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弟媳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將沉睡的人喚醒。
沈斯年縮在溫暖的被窩裏,剛想翻個身,發現自己的身體被旁邊的男生禁錮著動彈不得。
酒醉後的記憶逐漸回籠。
她皺皺眉,痠痛的身體提醒她那一切並不是荒誕的夢境。
容覺蹭蹭她的頭髮,嗓音沙啞,“餓不餓?”
沈斯年推了推他的身體,“很熱。”
容覺依言起身,上身光著,後背與前胸白皙的面板上面遍佈紅色抓痕。
沈斯年,“……”
容覺順著她的視線下移,到自己的腹部,“還好鍛鍊的成果沒有白費。”
六塊腹肌初長成,時機剛好。
沈斯年別開視線,“你不是說今天錄製綜藝?”
容覺點頭,“第一場直播互動,可能要借用你的書房。”
“嗯,”沈斯年窩在被窩裏沒動。
將衣服穿戴整齊,容覺看了看時間,“寶貝,可以起床吃午餐了。”
沈斯年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稱呼。
後知後覺昨晚自己答應過的,才遲鈍的嗯了聲。
她眯了眯眼睛,瞧著男生打扮清爽,渾身洋溢著幸福的喜悅,絲毫沒有經歷過情|事的羞赧。
然而,沈斯年不知道的是,容覺早上九點鐘醒過來,到現在快五個小時,經歷過慌亂無措,愧疚自責,再到打定主意負責,期間的心路歷程只有他自己知曉。
落在沈斯年眼裏卻是平靜,甚至是不在乎。
她半躺在那,隨手點了支菸。
繚繞的煙霧逐漸模糊了窗外的雨景。
過了會兒纔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沒在旁邊。
在床上摸索了會兒,她纔看到被拿過去充電。
開機後,一條條資訊與未接電話蹭蹭蹭的彈出來。
“……”
耳邊滴滴滴的聲音不斷。
她索性將手機丟開,撈了一件襯衫穿好。
等下了床才發覺,這不是她自己的襯衫。
容覺看著瘦,他的襯衫穿在沈斯年身上也足夠長。
鈕釦只扣到第二顆,她低頭看了眼,感覺沒什麼太大問題,便抬腳朝浴室走。
“隨便下了點麪條。”
容覺端著碗麪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穿著他襯衫的沈斯年。
白色的襯衫衣襬垂到大腿中部,鎖骨上還留著他故意吮出來的痕跡,原本白皙的腿也沒能倖免於難,緋色的印記從腳腕到腿內側。
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容覺要竭盡全力才能壓制住心底突然騰起的念想,默唸幾句“色即是空”而後轉移視線到床腳,“已經清理過了,先吃飯吧。”
沈斯年原本踏上浴室臺階的腳收了回來。
除了腰腿痠疼外,的確沒有其他不適。
容覺自然的揉揉她的頭,說,“空腹洗澡容易出事。”
這會兒的沈斯年確實是感到頭重腳輕,半步路都不想走。
白色的瓷碗裡湯底色澤清亮,麪條柔軟有彈性,上面兩片青菜,以及可愛胖嘟嘟的荷包蛋。
單看賣相比之前好了不知幾何。
彷彿看出她的猶豫,容覺說道,“蘭姨把她的獨家秘方告訴我了。”
“不信你可以問蘭姨,我很有天賦。”
沈斯年瞥他一眼,並不多言。
這種鬼話也就凌和纔有可能信,她可是見過蘭姨發的影片。
廚房裏的鍋碗瓢盆全都換了個遍,更別提那一兜兜被丟進垃圾桶的殘次品。
沈斯年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嚐了一口,說,“還可以。”
容覺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笑眯眯的,“那就好,全都是你的。”
“我要去做作業啦,晚上六點鐘有直播,”說完,他又問,“你會看嗎?”
她拿著手機,點開所有的未接通話,“有時間會看。”
有十多條來自沈家老宅的座機,其餘是寧悅以及殷橙的。
微信上面的99+著實礙眼。
沈斯年捏了捏眉心,點開。
她沒有置頂訊息,按照訊息最多的是寧悅,其次是殷橙,再然後是凌和。
寧悅:姐姐姐姐姐姐!你快醒醒,你翻車了!
寧悅:姐妹你在嗎?親愛的你在哪個溫柔鄉里?
說到最後逐漸開始暴躁。
寧悅:(微笑)死了沒?天塌了你曉得嗎?你人設崩了兄弟
寧悅:再見了姐妹今晚我就要遠航
截止到這,寧悅就沒再發訊息過來,應當是確定她不在,徹底放棄。
沈斯年盯聊天框沉默一會兒,決定還是視而不見。
和寧悅聊天容易減短壽命。
見她盯著對話方塊不動,容覺不明所以,“怎麼了?寧姐沒回訊息嗎?”
沈斯年開啟殷橙的對話方塊。
簡短明瞭的說明了事件起因。
[阿年,你上熱搜了,半夜和男朋友街頭激吻]
每個字沈斯年都認識,合起來就不懂了。
她發了個問號過去。
殷橙秒回。
殷橙子:臥|槽親愛的你終於活過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都要急瘋了
說完她甩過來一張圖。
圖片有些模糊,但女人美豔的容顏極為清晰。
沈斯年,“……”
現在的狗仔如此不敬業嗎?
拍八卦照片起碼兩個人都拍清楚啊,只給我特寫做什麼?
容覺湊過來,“在看什麼?”
沈斯年把照片刪除,面無表情,“你今天沒接到經紀人電話?”
按照宇哥的性格,早應該打電話過來質問了纔對。
容覺撓撓頭,說,“他電話被我拉黑了。”
現在他是全公司捧著,就算拉黑也沒人敢亂說話。
“沒登入微博?”
沈斯年的問題有點太過明顯。
容覺開啟手機,“出什麼事了嗎?”
他的第一反應是兩人的事情被曝光。
結果登入微博,彈出來第一條資訊便是當紅導演與新晉男友在路邊激吻。
被暗指的容覺,“???”
什麼時候?
亮黃|色的跑車前,男女距離極近,男的只能看到背影,高高瘦瘦,黑色短髮。
按住寫的文章也非常具有誤導性,還拿出製作的影片進行佐證,證明和沈斯年路邊激吻的男主角就是容覺。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點開影片。
博主經過變聲器加工有幾分怪異的聲音在臥室內響起。
“咱們都知道導演圈裏有個男神收割機,相貌不輸於八九十年代港城有名的豔|星……”
說到前幾句,彈幕一排排的飄過“沈斯年”三個字,呼聲非常高。
“什麼叫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某人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前有娛樂圈小鮮肉前仆後繼,後有大學老師知名影帝生死相依,這叫什麼?紅顏禍水啊,這不,某導演又來事兒了,和新晉十八線小男友路邊激吻,當初拍下來的時候小編心裏激動的相機都拿不穩,還好咱心理素質過硬……”
“地點就在京城的金雅會所,有錢人的銷金窟,要不說會玩呢,不愧是京城人,我覺得那些diss某導演沒錢有金主的黑粉可以退下了,你見過哪個金主可以容忍小情人跟別的男人曖昧不清?別的不說,某導演絕對是富二代。”
“咱再說她的新男友,樣貌就不說了,一等一的好,就是人有點沒情商。”
“小編翻出來很久之前的採訪影片,笑死,當場拆臺可還行?我覺得他們公司領導臉都綠了。”
說完他就放出來一段頗有年代感的採訪影片。
當時的容覺剛以組合的形式出道,他是隊裡呼聲最高的,因為長的好看,就算是花瓶粉絲也喜歡。
這次採訪好像是他們分崩離析前面幾周,他跟隊友的關係非常一般,鏡頭前幾人卻要笑著稱兄道弟。
輪到默契挑戰的時候,主持人講到了帶顏色的玩笑,其他幾人都說在宿舍裡大家偶爾也會互相打趣,主持人故作震驚的想要深入挖掘點有用資訊。
好死不死的抽到了容覺。
容覺不是京城本地人,他們孤立容覺,默契挑戰的時候他失敗,被其他隊友埋怨的時候,直言道我不太認識你們。
後來在組合解散後,他們各自找了新公司,經過運作,成功踩著容覺上位。
不過這已經是很久遠的影片,不知道為什麼還會被挖出來。
看著上面理著寸頭,眉眼間頗有幾分冷硬的男生,沈斯年略微詫異。
沒看出來啊小夥子,以前還是硬漢。
“娛樂圈近些年不是刮花美男的風,所以公司就重新包裝,讓我們留長髮,說是有藝術家的氣息,”說到這,容覺不免啼笑皆非。
他當時可沒想過自己竟然會變成看不慣的柔弱男生。
沈斯年對比了下差異,說道,“你想走什麼路線?”
就算容覺沒有演技,唱跳也是一塌糊塗,沈斯年照樣能把人捧起來,但還是要問下他對於未來的規劃。
聞言,容覺沉吟片刻,認真的思索著。
“如果沒有進娛樂圈,我應該在就讀軍校。”
這倒是在沈斯年意料之外。
“軍校?”
“嗯,”容覺笑了笑,眉眼間不見一絲陰霾,“我挺喜歡的。”
沈斯年道,“嗯,好好學習。”
容覺無奈。
他再好好學習也不可能從高三開始了。
有些事一開始錯過了就是永遠錯過。
“這個影片……”容覺頓了下,不知道怎麼問。
她昨晚的確是醉醺醺的回來,耳飾也少了一隻,脖頸裡有痕跡。
種種跡象都說明她有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可容覺發現自己沒辦法問出口。
生怕這個問題提出來就會破壞原本的平衡。
沈斯年打了個哈欠,“你去忙吧。”
容覺三兩口把碗裡的麵吃完,然後湊過去親她,“好,你再睡會兒,有事叫我。”
現在大膽放肆的態度和前幾天截然相反。
沈斯年面無表情的擦了擦臉上的口水,轉身去解決網路上逐漸發酵擴散的路邊激吻事件。
熟悉容覺的人都能看的出那不是他。
她皺了皺眉,撥通寧悅的電話。
對方秒接,但陰陽怪氣的,“呦呦呦,這是誰呀,這不是我們大名鼎鼎的沈導嗎?從溫柔鄉里爬出來啦?可真是難得呀,怎麼不繼續睡呢?外面天氣太差了,醒來多影響心情,管他雷聲多大呢,反正劈不到自己……”
等她陰陽怪氣結束,沈斯年語氣平靜的問道,“查出來是哪家媒體沒有?”
“還能有誰?您的專場呀?獨寵您的頭號明星。”寧悅撇撇嘴,那怪里怪氣的抬頭惹到了她媽媽的不滿。
寧媽媽一巴掌拍過去,呵斥道,“好好說話,在這跟誰陰陽怪氣的?不會說話就閉嘴。”
寧悅捂著腦袋,一臉悲憤,“媽您能不能別打頭?我不長個了!”
寧媽媽也就一米五多的個頭,聞言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你覺得你能長多高?”
寧悅低頭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再看看影片裡溢位螢幕的大長腿,頓時感到人生灰暗,背景板都成了灰色,“我的夢想是一米七。”
她堪堪一米六。
寧媽媽呵呵兩聲,將嘲諷表現的淋漓盡致。
末了,她看見螢幕上顯示的“阿年”兩個字,登時變了副面孔,和藹可親,語氣溫柔的能掐出水,“是阿年把吧!哎呀好久不見了,什麼時候來阿姨家做客?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寧悅,“……”
這到底是誰親媽?
她嘰裡呱啦的把話說完,掛電話一氣呵成。
寧媽媽拿著掃把在她旁邊。
沉默一會兒,寧媽媽默默把掃把換了個頭,“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她舉著掃把追的寧悅滿屋跑,“我話沒說完你就掛電話,你在外面就是這麼跟人相處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中年婦女的戰鬥力非常強大。
起碼寧悅沒敵過,抱頭鼠竄,“我們有正事,媽你不要搗亂,我保證,過些天把人拉過來給你看好不好!”
寧媽媽立馬收售換上溫柔體貼的表情,親切的拉住她的手,“你看你這是什麼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要這麼見外,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去多備點菜,我記得阿年喜歡吃甜品是吧?我這幾天報個班去學。”
曾經說一句我餓了就要捱罵的寧悅,“……”
有媽的孩子像根草。
她望著緋聞頭條長嘆一口氣,“我做了什麼孽。”
寧媽媽可不管自己親閨女怎麼想,她哼著歌兒在廚房裏擦拭許久不用的烤箱等工具,盤算著做什麼甜品會比較有排麪點。
見寧悅坐在客廳裡頹廢,她忍不住探出頭,“你覺得阿年做你弟媳怎麼樣?”
寧悅,“???”
我好像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