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退貨
待到日上三竿,這支急奔的隊伍漸漸的放緩了行進的步伐。
“大人!過了前面的小河就要到達伏牛山地界了。沿著左側的山道上去就是桃源村了。”
葉落勒住了馬韁微微抬起身子舉目眺望。
“咱們不回桃源村,走右邊的小道。”
“不回桃源村?”
還沒等張軒反應過來,葉落便騎著駿馬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看得出,此刻他的心情甚是大好。
張軒等一行人則尾隨著葉落沿著小道進了密林之中。節氣已近深秋,山上的溫度要更低一些,透過還有幾片枯葉的枝幹,陽光灑在眾人的身上還是感覺暖暖的。
這個地方張軒並沒有來過,可葉落確是熟悉的很。張軒就這麼一路上帶著疑惑來到了一處山寨的門前。
寨子門前正在站崗的嘍囉一見有人來了,急忙端起了手中做工粗糙的長矛高聲呵斥道:
“站出!來者何人?”
葉落收住了韁繩笑著答道:
“勞煩通知歐陽大當家的一聲,就說是葉落來了。”
那守門的嘍囉一聽是葉落的名字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
“原來是白大人來啦!小的見過您老人家。大人您先進來休息,小的這就去稟報!”
此處正是“混杆子”歐陽天星的山寨,由於此前葉落曾與歐陽天星合力大破了“窮秀才”玉玲瓏的山寨,葉落的威名已經傳遍了整個山寨。後來再加上葉落成為團練總兵後,曾經親自來這裏挑選過三百人的騎兵隊伍,因此歐陽天星山寨裡的大小嘍囉都知道他葉落白大人了。
聽到歐陽大當家的名字之時,張軒聯絡葉落之前所講過的話。對於葉落的計劃他在心裏也大體有數了。在心裏張軒不禁感嘆道:
“大人出手如此直擊要害,實在是不像一名十八歲的年輕人所能有的謀略與膽識啊!”
葉落一行人只是稍等了片刻,“混杆子”歐陽天星便帶著笑聲迎了出來。
“哈哈哈!我的財神爺,這次又來給我送多少銀子啊?”
葉落見狀嘴上也不客氣,他笑罵道:
“呸!你混杆子上次提供的騎兵不中用,這次我是來退貨的!”
“哈哈!白兄弟我你還不瞭解嗎?退貨可以,錢我是一分都不會退的。”
說著兩人一同開懷大笑了起來。
緊跟著歐陽天星便將葉落一行人迎到了聚義大廳之內。張軒在旁邊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對於葉落與歐陽天星的關係如此之近他是有些驚訝的。畢竟如今葉落是官,而歐陽天星可是朝廷榜上有名的巨寇。兩人如此親密的關係只怕被別有用心之徒所利用了。
待到眾人分賓主落座之後,葉落笑著對歐陽天星說:
“歐陽大哥,如今我這裏有一個天大的好買賣,穩賺不賠。只是不知道大哥您敢不敢做啊?”
緊跟著葉落在聚義大廳內對歐陽天星細細的道出了自己的計劃。眾人謀劃的興致很高,待到敲定行動步驟之時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葉落與歐陽天星故人相見,又談好了正事。
自然是要好好敘舊一番的。
在歐陽天星準備的豐盛筵席上葉落放開了海量,同歐陽天星以及山寨中的眾頭目猜枚划拳,開懷暢飲,真是瀟灑痛快。
跟隨葉落前來的眾侍衛也多喝的很是盡興,張軒由於不勝酒力,再加上他這個斯文公子與眾多盜匪頭目顯得並無太多的話題可說,因此張軒於酒宴之上顯得沉默寡言。
這一場酒葉落喝的淋漓盡興,待到酒宴散去之時天邊已是紅日西斜。
進入深秋之後,天短了許多,由於要趕在天黑關城門之前回到青雲,因此葉落起身離席準備向歐陽天星道別。
這歐陽天星哪裏肯葉落就這樣走了,說什麼都要留他住上一宿好好嘮嘮。
奈何葉落心裏想著那十萬石戰糧的事情,著急回青雲城著手展開計劃。歐陽天星苦留不住,只得起身送葉落一行人來到了山寨門前。
即將離別之時歐陽天星吩咐手下人牽出了一匹黑色的駿馬帶到了葉落的跟前。
此馬一出,葉落的侍衛已經前來寨門前送行的山寨一干人等紛紛的驚歎了起來。這匹駿馬通體如黑緞一般,油光放亮。但唯有它的四個馬蹄部位卻白得賽雪。駿馬背長腰短而平直,四肢關節看起來健碩有力。
張軒在一旁不禁感嘆道:
“世人常言西楚霸王胯下烏騅,四蹄潔白如雪,急奔起來猶如飛馬踏雪一般。今日這匹寶駒與烏騅確有幾分神似啊!”
歐陽天星打量了一下張軒,略帶幾分嘲弄的口氣笑著說:
“喲!這位公子看起來弱不經風,沒想到卻也是個識馬之人。不錯,項羽的寶馬確有踢雪烏騅一說。”他輕輕的撫摸著黑色駿馬光亮的絨毛繼續道:
“只是不知公子能不能說得出這寶馬出自何處啊?”
歐陽天星一直對搖頭晃腦的讀書人很是厭惡,他能與葉落在一起打得火熱,那是因為他從葉落的身上品出了江湖人士的豪爽。
而眼前的張軒則很是不對他的胃口,因此歐陽天星想有意的難為一下他,讓張軒出出醜。
張軒是何其聰明的一個人,從歐陽天星的話語中他一下子就讀出了火藥味。但翩翩儒雅的張軒公子並沒有動怒分毫,而是頗為大度的笑答:
“在下眼拙,如果看的不錯的話,此馬應為河曲馬。河曲者,軀幹平直,胸廓深廣,體形粗壯,衝擊力強且耐力極佳,它的產地限於
烏思藏東端張河上游水草茂盛之處。
相傳漢武帝之時,武帝苦於無良馬以對抗匈奴,便遣使西域以尋找傳說中的汗血寶馬。後來李廣利征伐大宛國,向武帝奉上汗血寶馬。
於是武帝變命人與張河上游河曲處放牧良駒,並將之與蒙古馬、本地駿馬揉合培育,終得寶馬河曲。”
這下輪到歐陽天星吃驚了,他也僅僅是知道這馬屬於河曲馬,如此多的典故與知識哪裏是他這個土匪頭子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