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求求您救救我
童老爺子和童梅全都被童竹癲狂的樣子嚇了一跳,“這……這是……”
司星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童竹。
玉墜散發出來的邪氣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裡面,就連他的眼睛鼻孔裡面,都在隨著他的動作,一呼一吸,眉眼眨動之間,往裏面滲透黑氣。
“他被詛咒反噬了。”司星河移開視線,抿了口茶,“他現在的感覺就和您住在醫院的時候一樣,頭暈目眩,胸悶氣短。”
“現在,應該會覺得腦袋裏面有針扎一樣的疼痛。”
童老爺子的心一緊,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大兒子。
童梅下意識的捂住嘴。
童竹在聽到了司星河的話之後只覺得自己遇到了救星,連忙膝行兩步,“大師,您說的都對!求求您救救我吧!我,我給您磕頭了!”
說著,就要對司星河磕頭。
但是頭沒磕到地。
在外面玩盡興纔想起來回祖宅吃飯的童文光一進門,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爸爸一臉憔悴,對著司星河磕頭。
他的年紀不過才十七八歲,意氣風發,從小以自己的父親為榮,什麼時候看到過自己的父親這麼卑微!
看到這一幕,他憤怒大吼一聲,一下子朝著司星河衝了上去,“司星河!你居然這麼對我爸!我和你拼了!”
話音剛落,他就被人一把抓住腳腕,猝不及防的停住腳步,倒在地上,額頭嗑在桌角,血嘩嘩直流。
童文光的滿腹怒火燃起,轉頭就要罵,結果看到拉住自己腳腕的居然是自己的父親!
他滿臉驚訝,“爸!你在幹什麼!”
“司星河這麼欺負你!你居然還攔著我!”
童竹神色焦急,生怕這個小兔崽子惹惱了司星河,司星河不給自己破除詛咒。
當下不管不顧,抓住正在掙扎的童文光,硬生生掰著他的腦袋給司星河磕了個頭。
“快點給大師道歉!”
“大師!他?”童文光拼命掙扎,尖叫道,“司星河你對我爸做了什麼!”
司星河在他被童竹扣住磕頭的時候就已經離開座位,站到了童梅身邊,沒受他的這個禮。
她的神色平靜,淡淡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父子倆。
童竹簡直要被童文光氣得不行,“童文光!快點對大師道歉!”
“憑什麼!”童文光覺得今天簡直是最莫名其妙的一天,他的父親竟然讓他對司星河這個廢物道歉?!
他梗著脖子,“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對司星……”
童文光的話沒說完,就看到童竹臉色忽然煞白,捂著心臟,一口氣沒上來,顫巍巍的栽倒下去。
他驚愕的看著面前倒下去的父親,連忙爬過去,“爸!你別嚇我啊爸!”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童文光拿出手機就要打急救電話,卻聽到司星河道,“你父親的情況,叫救護車沒用。”
就算童竹作惡,司星河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詛咒的反噬下。
術士作惡會有天道懲罰他,普通人作惡會有法律,童竹做出來的惡事爆出來,也夠他判個無期的。
司星河在童竹身邊蹲下身,看著絲絲縷縷的黑氣翻涌,沒有說話。
童文光看著面前逆著光,仿若神明的少年,忽然想起剛剛自己進來的時候聽到自己父親說的話。
他瞬間反應過來。
司星河能救自己的父親!不然自己的父親怎麼會這麼求他!
想到這,童文光抱住童竹,滿臉是血和淚的看著司星河,一開口都是哭腔。
“司星河,求求你救救我爸!”
“對不起,剛纔是我錯了!”
童文光說著,就放下懷裏的童竹給司星河跪了下來。
司星河躲過,童文光以為他不想救自己的父親,連忙掉轉方向,卻被司星河攔住了。
“我救他不是因為你求我。”
司星河聲音冷淡,看都沒看童文光,“你父親作惡多端,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詛咒之下,而是應該給所有被他害過的人一個交代。”
童文光愣愣的看著司星河,不知道這句話他聽進去了多少。
司星河伸手扯開童竹的領口,從裡面拿出了玉墜。
在平常人眼中的碧色玉墜,在司星河眼中,已經盈滿了黑氣,凝固成實體,在燈光下閃爍出詭異的光。
她把玉墜放在自己和童竹中間的地上,看著童竹因為痛苦暴起的青筋,雙手捏訣,引氣渡氣,蔥白的手指按在童竹眉心,劃出一道血口。
童竹身上的黑氣找到了新的出口,瞬間從眉心的血口涌出,接著被司星河引到玉墜之中。
客廳中狂風驟起,卻沒有吹起任何東西,客廳裡面的人能夠感受到有風,卻看不到風的軌跡。
捲起風的自然之氣被司星河引到了童竹頭頂,一貫而下,狂躁的給童竹剃了個地中海。
黑氣瞬間尖叫四散,爭先恐後的涌出童竹的身體。
最後一絲黑氣涌入玉墜,而童竹身上盈滿了自然之氣,暴起的青筋平復。
司星河纖長的手指在空中畫出符咒,符咒脫離了紙的承載,落在吊墜上,裹住吊墜上躁動的黑氣。
黑氣十分不甘心,東撞一下西撞一下,卻被金色的符咒一一攏住,甚至在黑氣與金光的碰撞中,黑色的霧氣不斷消散,最後才安安穩穩的縮回了玉墜裡面。
金色符咒落在玉墜上面,玉墜一晃,從碧色變成通透的黑色,符咒在上面打出凹凸不平的符文,勾畫出金色的線條。
看童竹臉色恢復正常,童文光連忙撲到童竹身上,連聲問道,“爸!爸你沒事了吧!”
童竹已經恢復了意識,想要對司星河道謝,卻聽到司星河淡聲道,“阿姨,報警吧。”
童竹自知自己作惡多端,只要警察來了,自己就沒了狡辯的可能。
經歷過這次事情之後,童竹心裏十分清楚術士的強大,而現在司星河站在童以欣身邊,自己在爭奪繼承人中沒有一絲勝算。
長期被詛咒的邪氣浸染,驟然祛除,留著地中海髮型的童竹彷彿一下蒼老了二十多歲一樣。
他已經沒有力氣說什麼了,看了一眼司星河,又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童文光。
“文光。”童竹嘆了口氣,盯著童文光含著淚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我給你留的錢夠你下半輩子生活了。”
“別去招惹他了。”
這個他是誰,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
警察來的很快,童竹苦笑一聲,看著童老爺子,張了張嘴,無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童老爺子也沒想到等到自己老了的時候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無力的嘆了口氣,看向童梅,“把以欣帶到我這邊照顧吧。”
一句話,就定下了童家未來的繼承人。
童家的訊息傳得飛快,現在已經沒人能分出精力照顧司星河了,司星河干脆和童老爺子說了一聲,離開童家祖宅。
童家今夜註定無眠。
剛走到童家祖宅門口,一輛車停在司星河面前,車窗落下,露出懷德容的臉。
“司小神醫,童家祖宅這邊不好打車,我送你回去吧。”
童家祖宅在深山裏麵,現在時間已經將近凌晨,別說是打車了,手機訊號都有點不好。
司星河與懷德容只見過兩面,但是就從上次懷德容和自己搭話的態度,她也知道這次不可能是有緣才遇到的。
司星河想了想,走到副駕駛位置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她扣上安全帶,“去瑞雪華庭。”
懷德容聽著覺得耳熟,忽然想起這是蒼少爺在北三江落腳的地方,頓時心中一凜。
他看著前面被照亮的路,心裏思索要怎麼和司星河開口,就聽司星河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懷德容道,“司小神醫,我就不和你賣關子了,童老爺子被送到我們醫院的時候人還清醒,可是過了一天就不行了,要不是你來了,童老爺子沒挺過來死在了我們醫院,遭殃的就是我們。”
“不知道司小神醫是哪位神醫的弟子?”
司星河靠在椅背上,微微蹙眉。
她出現在這裏,帶來的不僅僅是醫術和術數。
如果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以後自己並非原主的事情會不會被人知道?
這個世界並非沒有會術數的人,如果被他們察覺,自己恐怕會很危險。
想到這,她回眸看向懷德容,淡聲問道,“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果然!
懷德容心中激動,面前的這個司小神醫果然是某位隱世神醫的弟子。
見司星河看自己的目光冰涼,頓時正色道,“我沒有打探司小神醫師父的意思,司小神醫的醫術已經這麼厲害了,那您師父他老人家的醫術恐怕也是出神入化。”
他的話鋒一轉,苦笑道,“不瞞你說,雖然說省醫院的名聲很大,但是好醫院都是靠好醫生纔打出去的名聲,省醫院是國家扶持,在省醫院就職的醫生待遇很好,但是架不住私立醫院開的價格更高,省醫院不少醫生都被私立醫院挖走了。”
“現在省醫院還有以前的名聲頂著,但是照這樣下去,恐怕很快也要垮下去了。”
司星河反問道,“不是有國家扶持嗎?國家扶持的不僅僅是人才,應該還有技術吧。”
懷德容在紅燈處停下,嘆了口氣,“能成立私人醫院的金主不僅僅是有錢,人脈也遍佈九州,總有一些能人異士是比不上的,大家各有所長。”
他微微一頓,隱晦的問道,“您明白吧。”
司星河表示明白。
私立醫院有錢,找其他國家的研究院買他們國家的先進技術。
私立醫院有錢,開高價把好醫生都挖走了。
私立醫院有錢,但是顯然他們想要的不僅僅是錢,還有名利,試圖把省醫院擠下去。
看司星河點頭,懷德容的心提起來,因為他接下來要說的,纔是重中之重。
“那天看您為童老爺子治病,我就有個想法。”
“我想請您來省醫院坐鎮,就算一個月,甚至三個月坐診一天也行,幫我們治療一個疑難雜症。”
“如果您想要錢,我們會努力申請,想要其他的東西,我會走人脈幫您爭取來。”
“您不要著急拒絕,司小神醫,請您考慮一下。”
懷德容說的話誠意滿滿,目光誠懇的看著副駕駛的司星河。
司星河微微挑眉,忽然笑了,“你就不怕我那天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我去了,童老爺子就醒了,實際上我什麼都沒做。”
懷德容篤定道,“不可能!”
就憑童老爺子的態度,還有那天童老爺子住院的時候,童梅說的話,自己面前的這個司小神醫就不可能是個騙子。
“行吧。”司星河勾唇一笑,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她懶洋洋道,“就算我答應了,你怎麼保證你能把你和我說的這些實現呢?”
她這麼一說就等於是有戲。
懷德容心中一鬆,還要說話,面前的燈已經變成了綠色,身後的車嘟嘟作響,急促的催促他們。
他連忙打火啟車,邊開邊說,“其實我是省醫院院長懷老爺子的兒子,基本上能算是下任院長了。”
司星河“哦”了一聲,“自家企業?”
“那倒不是。”懷德容道,“我父親一直在找一個合格的繼承人,讓能者上來做院長,而我也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我回去和他說了您的事情,他同意讓我以下任院長的身份來接觸一下您。”
司星河毫不客氣的問道,“意思是如果搞定了我,你下任院長的身份就穩了?”
“是的。”懷德容看了一眼司星河,“以您現在的身份和醫術,如果我父親再年輕幾歲,有足夠的時間去和您聊一下,恐怕您會比我更適合做下任院長。”
這話是他和司星河聊過之後纔敢說的。
面前的少年雖然帶著屬於少年人的精氣神和銳氣,愛玩愛鬧,但是處事老道,做事穩重,許多事情實在不像是一個才十七歲的孩子。
倒像是個常年身處高位的上位者,帶著少年的心性,卻分得清孰輕孰重。
司星河以為他是在奉承自己,沒搭話,“坐鎮醫院的事情,我考慮一下。”
她定下了一個時間,“一週之後你聯絡我。”
懷德容心中一喜,記下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