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周婕妤轉身之際，彥顏手裏那根香線開始花式旋轉。

    速度越轉越快，周婕妤的眼球跟隨著香線燃燒的紅點，上下左右飛速移動。

    隨著一聲響指，周婕妤雙眼放平，眼神空洞，進入催眠狀態。

    彥顏開始對她提問，透過話術的引導，一步一步將她拉回到四年前的棧橋。

    透過周婕妤對當時場景的描述，以及她對一些醫學問題的回答，彥顏確定她不是幕後黑手。

    最後，彥顏對她說：“你與皇上今夜過得很愉快，現在去床上躺下，睡覺。”

    接著，彥顏往香線紅點吹一口氣，解除了對周婕妤的催眠。

    偏殿外面，鳳冥淵和鳳羽飛正在外面守著。

    實際上，是鳳冥淵四平八穩坐在太師椅中，而鳳羽飛正不停地扇著扇子為他驅蚊。

    彥顏要實施下一步計劃了，總擔心外面那倆門神會半路殺進來。

    走到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心裏還是不踏實，便開啟門，露出一個頭。

    “皇上，我要開始給周婕妤催眠了，要花很長時間，你和鳳羽飛在外面守好，千萬不能進來打擾哦！”

    說完，果斷關門，上鎖，吹蠟燭。

    然後，動作麻利地換上夜行衣，透過醫療空間，瞬間移動到周婕妤的寢苑，找到當時陪她前往玄武湖的宮女、內侍。

    對他們一一進行催眠，問話。

    彥顏在這裏爭分奪秒地忙著，遠在紫宸宮的鳳羽飛，卻在心裏暗自揣測了許多可能性。

    午夜剛過，彥顏把周婕妤寢苑裏的人都審問完了，這些人的嫌疑全部排除。

    透過醫療空間回到紫宸宮偏殿，彥顏換回鳳冥淵的龍袍，伸著懶腰走向偏殿大門。

    大門外面，鳳羽飛望著漆黑一片的寢殿，時不時地在原地踱步，顯得焦躁不安。

    此刻，他臉上寫滿了：糟了，主子身子不保了！

    鳳羽飛此刻心裏的焦躁，已經完全壓過了他對童珞的擔憂。

    鳳冥淵讓他搞得心裏也不爽，低聲喝道：“你坐下。”

    鳳羽飛嘆口氣，屁股靠著太師椅的扶手，皺著眉頭，遲疑道：“主子，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您就不擔心……”

    唉……後面的話還是說不出口。

    鳳冥淵默了默，“再等等看，顏妃應該不會胡來。”

    鳳羽飛煩躁地搔搔後腦勺，“主子，您就不覺得顏妃娘娘懂的東西太多嗎？”

    “你想說什麼？”

    鳳羽飛單膝跪地，一臉嚴肅地說：“主子，屬下還是懷疑顏妃娘娘的身份和目的。”

    “她若與逸王不相識，又怎會學逸王的聲音學得分毫不差？”

    “她既然懂催眠術，為何她之前沒用在西太后上身？”

    “若是她對西太后用了催眠術，套到了兵符的下落，那我們便無需費這麼大力氣了。”

    “那她為何沒有這麼做？怕是不想吧？”

    “主子，顏妃娘娘懂醫術，能醫治您的怪病，還懂巫術，且與您靈魂互換了……這一切，細思極恐啊！”

    “朕也曾想過這些，”鳳冥淵神色清冷，語氣淡漠。

    鳳羽飛等著他的下文，半天沒聲，又沒忍住好奇，便問：“之後呢？”

    “朕沒問。”

    “……”鳳羽飛抬頭，藉着皎潔的月光打量著鳳冥淵的臉色，“屬下想知道緣由……”

    “嘭！”

    偏殿的大門突然被踹開，裡面走出一個渾身帶著煞氣的“顏妃”。

    彥顏緩步走到鳳冥淵面前，她面無表情，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鳳冥淵感受到了一股冷漠疏離，他從未見過彥顏這樣。

    “你怎麼了？”

    彥顏嗤地冷笑一聲，“皇上，您這是在關心我？還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啊？”

    她瞥了鳳羽飛一眼，視線落回到鳳冥淵臉上，“我也很想知道緣由。”

    聞言，鳳羽飛眼神一愣，心想：壞了，方纔的話讓娘娘聽見了……

    “娘娘，屬下只是……”

    “你閉嘴！”彥顏看不都看他，直接喝止。

    鳳冥淵抬眸看著她，夜色中與她四目相對，竟莫名心虛了起來。

    “鳳冥淵，你沒話說了？”

    彥顏沉冷的目光審視著他，聲音冷得似是裹挾了九寒天的雪。

    “鳳羽飛說得對，我沒對西太后用催眠術，不為別的，就是我不想。”

    “因為你們只是嘴上說著我是自己人，背地裏卻做著這樣的揣測。你們根本就不信任我！”

    “我為什麼一開始不提催眠術？那還不是因為你，鳳冥淵，信不過我！”

    “我和你靈魂互換本就詭異，這事也就只有巫術能辦到。”

    “若是我一直開始就告訴你，我懂催眠術，那你會怎麼做？你一定會認定靈魂互換就是我搞得鬼！會把我當妖女抓起來！”

    “我為什麼現在又說了，因為，我以為你已經信任我了！呵，我太天真了……”

    “我最恨隊友之間相互猜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