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顏困惑了，“不是，是什麼意思？”

    鳳冥淵看著她不說話。

    “你倒是說呀！”

    他抬手覆在她頭頂揉兩下，“朕說了，你又要難過了。”

    彥顏蹙了眉，“能不能乾脆點！”

    “顏兒，你見到的那個小道童，是國師的幻術。”

    “國師受了重傷，支撐不起那幻術了，你去了瞻星閣見不到小道童的。”

    彥顏的神色暗淡了些許，喃喃道：“原來如此。”

    鳳冥淵寵溺地捏捏她的臉，“你看，你又難過了。”

    她扯扯嘴角，露出一絲勉強的微笑，“國師還挺有趣，竟還要給那個虛幻的小道童取個名字。”

    鳳冥淵看著她，滿眼溫柔寵溺，“顏兒，無塵，就是國師。”

    彥顏愕然，“你說什麼？”

    忽然她腦海中呲啦一聲，一片陌生又模糊的記憶涌現：

    一個女子歡快跑著笑著，後面一團巨型棉花在追她，女子開心地喊著大白……

    這個模糊的記憶片段，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彥顏兩手抱頭，努力在記憶中追尋這個片段，可惜，沒有。

    她喃喃道：“無塵，大白…大白無塵……”

    “白無塵……！！！”

    當她念出白無塵這個名字時，她的心狠狠顫了一下。

    倏地抬起，眼睛裏已經盈滿了淚水，“我想起來了……”

    鳳冥淵擔憂地看著她，“你想起什麼了？”

    彥顏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陣陣翻涌著，“我師父，叫白無塵。國師，也叫白無塵。”

    原來師父沒有騙她，師父臨終前對她說，‘不哭，再見’，真的就是在另一個世界等著她。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落下來，鳳冥淵看了心疼。

    站起身擁她入懷，溫柔撫摸著她，“不哭了，你現在確定了，國師就是你的師父，是好事，該高興。”

    彥顏抱緊他，很無助，“可是我怎麼才能救師父？師父身上全是咒箍，我翻遍了《軒轅秘術》也沒能找到破除方法。”

    鳳冥淵安慰道，“彆着急，船到橋頭自然直。”

    確定了國師就是師父，彥顏心中悲喜交加。

    國師說過，他身上的咒箍即便是解除了，他也會死。

    彥顏雖不信命，會盡全力與命運抗爭，但她心裏卻一直隱隱的擔憂著，怕自己敵過命運輪迴。

    她抱著鳳冥淵哭得無助又可憐。

    鳳冥淵不忍心看她這樣傷心難過，手指戳戳她的後腦勺，“顏兒，你現在可是皇上，若是讓他們瞧見了，朕的顏面往哪擱？”

    可惜，這一招已經不奏效了。

    鳳冥淵垂眸淺思，打趣道：“顏兒，你方纔吹了一個大鼻涕泡。”

    彥顏瞬間安靜了。

    三秒鐘之後，她反應過來了，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於是，她故意把臉緊貼在他身上，往他衣服上蹭。

    鳳冥淵伸手鉗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捏著錦帕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

    他聲音裏帶著暖人的笑意，“朕不是鮫人，這雙眼睛蹦不出珍珠，所以啊，你就不要費這個勁流眼淚了。”

    彥顏抓著他的手，往他手腕咬了一口。

    鳳冥淵低聲笑著，“小狐狸又咬人了。”

    他抬手，指尖還未觸及手腕，那清淺的牙印便消失了。

    而她咬他時的溫熱觸感，彷彿還在。

    指尖落在她下口咬的地方，纏戀的摩挲著，眸中挑起一抹勾人的欲色。

    “朕的小狐狸越來越會咬人了。”

    彥顏帶著濃重的鼻音，“你也越來越騷了。”

    鳳冥淵手指從手腕上划走，落到彥顏鼻尖輕點，“兩個人，總要有一個主動一些。”

    他垂眸的一瞬，瞥見了掉落在書案桌腳的紙張。

    他撿起來看了看上面的內容，感覺似曾相識。

    跟他和鳳兮辰的DNA鑑定報告很像。

    目光上移，鎖定了報告上的名字：童珞。

    鳳冥淵捏著報告手下意識收緊，“這是童珞和彩月的鑑定結果？”

    彥顏從他手裏抽走鑑定報告，翻到鑑定意見，“喏，童珞和彩月是親兄妹。”

    “彩月以後要改名字，叫童玥了。”

    她打量著鳳冥淵略顯沉重的神色，“你好像……並沒有很高興？”

    “朕心裏替他們兄妹倆高興。”

    彥顏眉梢微挑，“然後呢？我想聽聽你後面沒有說出來的話。”

    “朕給你看樣東西，隨朕來。”

    鳳冥淵牽著彥顏來到密室，他從書架上取來一本舊書，翻開，送到彥顏面前。

    在翻開的書頁上，有一個花紋繁雜的圓形圖案。

    “顏兒，你覺得這個圖案眼熟嗎？”

    彥顏原本只覺得這花紋圖案好看，聽他這麼一說，又盯著多看了兩眼。

    “這花紋的樣式太複雜，我不記得在哪裏見過。但是這花紋的風格，倒是跟童珞玉墜上的很像。”

    鳳冥淵她投來讚許的目光，“顏兒的記憶力果然超群。”

    他從錦盒中拿出童珞的玉墜和一張紙片。

    “紙片上這個圖案，是從這枚玉墜上拓印下來的。”

    彥顏將紙片上的拓印圖案與舊書頁上的對比。

    拓印圖案，剛好是書頁上完整圖案的一半。

    也就是說，彩月的那枚玉墜上的圖案，是這個完整圖案的另一半。

    彥顏快速翻看這本舊書，封皮上寫著：東籬史志。

    再翻開書頁看看那個圖案，她問：“這是圖騰嗎？”

    鳳冥淵眸色深沉，微眯著眼睛盯著這個圖案，“這是東籬國的圖騰。”

    東籬國？

    這個名字好像聽過……

    彥顏垂眸回憶，“你之前提過，東籬國公主看上了鳳羽飛，這個圖騰就是那個東籬國的嗎？”

    鳳冥淵微點頭，“沒錯。”

    彥顏愕然，“東籬國的圖騰，為什麼會戴在童珞和彩月身上？”

    鳳冥淵悵然嘆息，“十五年前，東籬國內亂，朝野奸佞在西涼支援下發動叛亂，篡位成功之後，將東籬國皇室屠殺殆盡。”

    “而今過了這麼多年，曾經叛亂上位的奸佞，也已經成了名正言順的東籬國皇室。”

    “坊間傳聞，說當年東籬國太子和剛出生的公主有幸被救下。至於太子和公主下落，至今無人知曉。”

    鳳冥淵握著童珞的玉墜，“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年，朕剛好遇見童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