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提著膽子稟報，“稟皇上，清和宮裏裏外外仔細搜過了，並未發現可疑之處。”

    彥顏緩緩闔上眼眸，兩指輕抵眉心，微微下垂的嘴角彰顯著她內心的煩躁。

    卓然忽然覺得，皇上終於有點像皇上了。

    “皇上，屬下已經命人去查探那些乾屍的具體身份。”

    卓然兩手捧著一卷畫送到彥顏面前，“皇上，這是京城街道地圖，上面詳細標註了每具乾屍的位置。”

    彥顏輕抬下巴，示意他將地圖鋪到書案上。

    卓然看一眼滿桌子的新奇寶貝，眼睛又亮起了興奮的光芒。

    他趁著鋪地圖，偷偷摸了一把桌子上的寶貝，指尖那冰涼細.滑的觸感，他將永遠銘記。

    鳳冥淵和彥顏檢視地圖，上面乾屍的位置很零散，京城之內及四至皆有乾屍出現。

    波及範圍太廣，寬廣到不像是一個人幹出來。

    卓然憤道：“那個女人先前受了嚴重的內傷，又在水牢關了那麼多天，還受了酷刑，竟還能折騰，這麼多生命都讓她給禍害了。”

    彥顏摸著下巴沉思，“或許她還有幫手。”

    鳳冥淵端著皇后的架勢，附和道：“皇上所慮極是。”

    “卓然，這些死者遇害的時候，是否有目擊證人？”

    “稟娘娘，有目擊者，副統領已經安排畫師根據目擊者的口述畫兇手了。”

    彥顏凝眉端看著地圖上乾屍出現的地點，試圖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那個女人擅長巫蠱邪術，那她應該很注重陰陽風水，五行八卦。

    她鋪開一張紙，提筆寫寫畫畫，將地圖上的乾屍地點抽象出來平移到紙上。

    卓然看到皇上用彆扭的握筆姿勢，寫出了歪斜的蟲爬字，他驚得眉毛都飛起來了！

    鳳冥淵掃一眼卓然的表情，輕抬手，“去查查死者的身份。”

    彥顏低著頭看地圖，補充道：“還有他們的生辰八字。”

    “屬下遵命。”

    卓然臨走前又看了一眼皇上的字型，帶著一臉問號離開了。

    彥顏將抽象出來的乾屍分佈圖，跟《軒轅秘術》的各種陣法做了一番對比。

    可惜，這些乾屍地點毫無規律可言。

    這些乾屍更像是那個女人在大街上游蕩，隨手抓過路人吸乾了精氣魂魄，然後就地隨意扔的。

    彥顏蹙眉，“她受了那麼重的傷，行動起來應該不方便，卻還整個京城亂竄，是想做什麼呢？”

    鳳冥淵看著京城地圖，“或許就像你方纔說的，有邪祟之物在幫她。”

    “也或許，是她故意將痕跡留滿京城，這樣就沒人能猜透她到底藏在哪裏。”

    彥顏臉上的憂慮更重了，“如果她是獨自一人禍害了這麼多條生命，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她的危險程度不比南宮傲低！”

    “她誘騙內侍呂和順在紫宸宮下離殤媚毒時，曾造謠說我是蛇妖，你說，她會不會是蛇妖？”

    鳳冥淵微點頭，“極有可能。”

    “即便她是人，她也是被邪祟之物附體了，因為你的血符能鎮住她。”

    這時，李寶進來通傳，禁軍副統領求見。

    禁軍副統領進來，行禮之後，交給‘皇上’一沓畫像。

    “皇上，有不少百姓親眼目睹了這個怪物吸人精氣魂魄，畫師透過百姓的描述畫出了這怪物的模樣。”

    “因為不同的目擊證人視角不同，口述表達也有參差，所以這些畫中的怪物有些微的差別，但本質上他們看到的都是同一個怪物。”

    彥顏將畫像分給鳳冥淵一半，兩人帶著沉重的心情翻看。

    畫中的怪物，是個人，看臉就是淑貴妃。

    但是，她的身上盤繞著一條赤紅色的蟒蛇！

    彥顏點點畫中那條蟒蛇，“她就是靠著這個東西在作惡。”

    鳳冥淵挑了一張畫得最像淑貴妃的畫像，交給禁軍副統領，“讓畫師臨摹這個，即刻張貼通緝告示。”

    禁軍副統領領命退下。

    彥顏頹然地坐下，眼神一片死寂。

    鳳冥淵溫柔地摸摸她的頭，“顏兒，怎麼了？”

    彥顏環抱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身前，“都怪我，把國師弄丟了。”

    鳳冥淵寵溺地撫摸她的臉，“你覺得若是國師在，現在就可以去收了她嗎？”

    彥顏悶悶地‘嗯’了一聲。

    “傻丫頭，若是國師能收了她，何必等到現在才收呢？”

    “國師肯定早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可這些年一直未動，一定有他的原因。”

    彥顏想到了國師給的那張符，她從空間取出來，拿給鳳冥淵看。

    他看著這張燒掉兩角的符，眉梢微挑，“這是？”

    “這是我第一次見國師時，國師給我的。”

    “他說這張符裡承載著他的秘密，只要燒了這符，我就能知曉他的秘密。”

    鳳冥淵點頭，“然後呢？”

    彥顏捏著兩角燒焦的邊緣，“我燒過兩次，都是當著國師的麵。”

    “只要這符一點燃，國師的頭髮就會著火。”

    “那時我才知道，國師的秘密牽繫著他的命，秘密曝光，他就得死。”

    彥顏的眼中泛着淚光，“難道國師的秘密就是南宮傲和那個女人嗎？”

    “國師爲了重傷南宮傲，現出了九尾狐真身，逼迫南宮傲也現出了真身。”

    “在南境時，我知道了國師的眼睛是被南宮傲挖的，被那個畜生挖去養了蠱蟲。”

    “也聽那個畜生提到了我們更久遠的以前。”

    “透過我的血和你的劍，我能召喚仙神之力，我們現在都知道我和你不是普通的凡人。”

    “現在那個女人也暴露了，這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國師就不見了！”

    “鳳冥淵，國師他真的……”

    彥顏不忍心將那個字說出口。

    她垂眸間，眼淚滾落臉頰，“我跟國師說過，我不信命，我一定會救他的……”

    鳳冥淵俯身輕吻她額頭，撫拍著她安慰道：“朕不相信國師就這麼走了。”

    “朕聽聞，狐火是狐仙的元神，國師的狐火還在，那他一定還活著。”

    “顏兒不要難過，國師或許去了什麼地方，他會回來的。”

    彥顏看向腕間那抹火焰，外圍的那層淡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