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冥淵將玉墜接在手裏，只看了一眼，“這不是彩月的玉墜嗎？”

    剛說完，他詫異了一瞬，“彩月將這玉墜送給阿離做定情信物，為何會到你手裏？”

    彥顏笑悠悠地看著他，“你再好好看看。”

    鳳冥淵將玉墜舉到燭光下，仔細端看上面的花紋圖案，再回想一下彩月的那枚玉墜。

    “這不是彩月的。這哪來的？”

    彥顏抬手戳著自己的腹部，“從童珞這個地方挖出來的。”

    “他陷入昏迷之前，手就捂在這個地方，一直唸叨著‘阿玥’。”

    “我猜測啊，這玉墜是他跟妹妹相認的信物，被南宮傲抓住之後，爲了保住信物，他就把玉墜藏進了肚子裡。”

    鳳冥淵瞳孔倏地縮緊，“……童珞一直在找的人是彩月？”

    彥顏興奮的拍下手，“對！彩月就是童珞到胞妹！”

    鳳冥淵拇指摩挲著這枚玉墜，眉頭微微蹙起，“朕不曾見過童珞身上有這樣的玉墜。”

    “顏兒，你確定不會錯嗎？”

    “直覺告訴我不會錯，”彥顏站起身，“我現在就去找彩月拿血液樣本，等鑑定結果一出，就知道是不是了。”

    “朕同你一起去。”

    翠竹苑

    鳳冥淵牽著彥顏來到翠竹苑，隔著一片竹林便聽到了彩月歡快的笑聲。

    彥顏摳摳鳳冥淵的手心，給他遞個眼神，“噓～”

    兩人站在原地偷聽，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一直在說話，聽不清內容，但是彩月聽了就笑。

    彥顏附在鳳冥淵耳邊，悄兮兮地說：“皇上，我聽著那個男的像書白。”

    鳳冥淵打量著她這一臉八卦的神情，“你想說什麼？”

    彥顏掰著手指頭，“鳳羽飛，彩月，書白，他們三個……”

    鳳冥淵敲了下她的頭，“你這小腦袋，一天到晚琢磨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皇上，當初彩月被西太后打斷腿時，可是書白向‘皇上’開口請求給彩月醫治的。”

    “我當時光顧著觀察鳳羽飛了，沒有留心書白的表情。現在回頭看看，書白對彩月確實挺不一樣的。”

    “彩月現在坐的輪椅，也是書白張羅的。”

    “朕帶你看樣東西，”鳳冥淵帶彥顏來到翠竹苑東廂房。

    一進門便瞧見一片木工場地，中間那尚未完成的輪椅尤為扎眼。

    “這……”彥顏驚訝，“鳳羽飛做的嗎？”

    “嗯，若不是阿離事務繁多，這木輿早就做好了。”

    彥顏挑挑眉，哎呀，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嘴狗糧。

    踱步走到輪椅旁，抬手拍一拍，“看不出來呀，鳳羽飛還挺會！”

    “不過，他這麼深情的默默付出，彩月知道嗎？”

    “你給他們賜婚的聖旨，他到現在還沒有給彩月看呢。”

    鳳冥淵面色毫無波瀾，“朕猜到了。”

    彥顏來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偷窺著院子裡相談甚歡的兩人。

    “唉…，鳳羽飛向來乾脆利落，唯獨男女感情之事，磨嘰死個人。”

    “你看，彩月跟書白在一塊，他倆都挺開心的。”

    “日後若因為賜婚的事，傷了書白的心，這可就不好收場了。”

    “放心，”鳳冥淵牽起她的手往外走，“書白說過，此生不會娶妻。”

    彥顏愕然，“為什麼？”

    鳳冥淵面色變得沉冷，“他覺得自己髒了。”

    彥顏腳步微頓，“因為西太后嗎？”

    “不是，做西太后的男寵，是書白自願請纓。”

    “他的這個心結，源於幼時的經歷。”

    “書白年幼時被賣進了伶館，被逼迫著接了客人。”

    “從第一次接客，他便發誓此生不娶妻。”

    彥顏有些不解，“書白功夫挺好的，怎麼會受這樣的欺辱？”

    “他四歲進伶館，哪會什麼功夫，七歲便開始接客，沒被折磨死已是大幸。”

    “他逃過許多次，每次被抓回去就是一頓毒打。”

    “後來，朕奉先帝旨意追查敵國奸細，查到了書白所在的伶館，看他根骨不錯，便把他帶走了。”

    “之後書白認了童珞做師父，他這身功夫是跟著童珞學的。”

    彥顏聽完這些，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心疼書白。

    平日裏，書白從來都是嘻嘻哈哈的，想不到他心裏竟有這麼大的創傷。

    這一刻，彥顏忽然就懂了書白奉旨剝人皮做人彘時的興奮。

    鳳冥淵牽著彥顏出現在院中，書白和彩月趕緊起身行禮。

    彥顏抬手，“免禮，私下裏不必拘束。”

    鳳冥淵將玉墜拋給彩月，彩月看清手裏的東西時，嬌俏的小臉瞬間盈滿了羞愧，眼圈也紅了。

    她慌亂無措地想要逃離現場，卻限於腿疾無法行動自如，起身時一下就跌倒了。

    小姑娘就這麼趴在地上，委屈又傷心地哭了。

    彥顏看看鳳冥淵，再看看書白，他們兩個跟她一樣懵。

    彥顏胳膊肘捅捅鳳冥淵，示意他把彩月扶起來。

    鳳冥淵往後撤了一小步，表示拒絕。

    彥顏貼近他耳畔低語：“你現在是女人，你扶她纔是最合適的。”

    鳳冥淵瞋了她一眼，慢吞吞地上前扶彩月。

    他本意是要扶彩月坐回輪椅，可彩月堅持跪在地上，鳳冥淵也就依了她。

    彩月急急忙忙擦擦眼淚，平復好情緒，“奴婢聖前失儀，請皇上、娘娘責罰。”

    彥顏雙手背在身後，“責罰免了，說說吧，怎麼回事？”

    彩月低著頭，摳著自己的手指，“皇上，您先前說過，若是奴婢中意哪位男子，便給奴婢賜婚，這話還算數嗎？”

    彥顏好奇地看著鳳冥淵，眼神詢問：還有這事？

    鳳冥淵眨下眼。

    彥顏便說：“君無戲言，說說，你看上誰了？”

    彩月鄭重叩首，“皇上，奴婢懇請您收回成命。”

    彥顏與鳳冥淵對視一眼，“為何？”

    彩月咬著嘴唇平復一下情緒，“因為，那位男子已經將奴婢的信物退回，奴婢懇請皇上不要難為他。”

    彥顏瞬間恍然大悟，彩月傷心難過，是誤以為鳳羽飛拒絕了她。

    彩月說這話時，鳳冥淵的視線轉向了書白，想看看他的神情如何。

    書白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垂著眼簾，鳳冥淵看不到他眸中的神色。

    彥顏直接把彩月從地上拎起來，放回輪椅上。

    “傻丫頭，你好好看看，這玉墜是你送出去的定情信物嗎？”

    彩月一臉困惑，“……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再仔細看看，“啊，不是！這個玉墜上的花紋圖案，跟奴婢的不一樣。”

    鳳冥淵的目光離開書白，轉落到彩月身上，“你身上的玉墜，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