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貴妃被吊起的雙手緊緊扣在一起，尖利的指甲摳破了她自己的面板。

    她眼含絕望的淚水，努力扯扯嘴角，擠出一抹悽慘的笑。

    她的牙齒依舊在打顫，“臣妾與皇上命運相連，若臣妾死了，您也不會長久。”

    鳳冥淵微抬下巴，書白立刻拔劍，在淑貴妃面前揮了兩下。

    “說吧，你想怎麼死？皇后娘娘仁慈，會成全你的。”

    說完，他又補充道：“提醒你一句，你只有這一次選擇的機會。”

    淑貴妃愣住了，她想不通，為何皇上突然不怕她死了？

    命運相連，是她最後的籌碼。

    她必須讓皇上相信！

    她的雙手開始悄悄結印，嘴唇微動默唸口訣……

    “啊……！！！”

    鳳冥淵甩出一枚暗器，切斷了她半截手指。

    剛好一節手指掉落到了書白腳邊，他持劍插起這節手指送到淑貴妃臉前。

    書白冷笑，“既然你不想死，那你只能生不如死了。”

    接著他將這一節手指塞進了淑貴妃的嘴裏，“嚐嚐你這雙髒的手，是什麼味道。”

    淑貴妃掙扎著閃躲，書白握著劍硬生生將這一節手指捅進了她的喉嚨。

    手指卡在嗓子眼兒，淑貴妃開始嗆咳，呼吸越來越困難……

    眼看要窒息了，書白往她胸下腹部位置一記飛踢。

    淑貴妃把那節手指吐出來了，她如獲新生，大口喘著氣。

    書白看著她被劍鋒割裂的嘴，微微歪頭，眯著眼睛笑。

    “對不住，方纔動作稍粗魯了些，希望不會影響你交代罪行。”

    書白將他的佩劍插進鹽水桶中攪兩圈消消毒，貼心提醒道：“若是影響了，那便喝了這一桶鹽水。”

    淑貴妃垂喪著腦袋，似乎已經放棄了掙扎。

    彥顏端坐於太師椅，半眯著眼睛看著淑貴妃，低聲對鳳冥淵說：“才這點兒程度，就扛不住了嗎？”

    “不見得，”鳳冥淵接過李寶遞來的茶盞，抿一口香茗。

    他緩緩抬起頭，看著淑貴妃。

    明媚的陽光讓他微微眯起眼，纖長的眼睫遮擋了他的眸光。

    彥顏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是覺得炎炎烈日之下，他周身環繞著森然駭人的寒氣。

    淑貴妃一直聳拉著腦袋不吭聲。

    鳳冥淵伸手，“卓然。”

    卓然看一眼‘皇上’，有些遲疑地邁步上前，將一張微型弓弩小心翼翼地放到‘皇后’手中。

    他低聲提醒道：“皇后娘娘，您千萬小心，別傷著自己。”

    彥顏漫不經心地說：“方纔的暗器，出自皇后之手。”

    卓然驚愣了一瞬，默默退到旁邊候著。

    他剛站定，就瞥一抹白光一閃而過。

    接著，便看到淑貴妃身子狠狠抖了一下，伴隨著悽慘的哀嚎。

    卓然抬頭，看到淑貴妃殘缺的雙手在不停地抓撓。

    眯眼細看，發現她的手背上紮了一枚弓弩針。

    卓然心裏讚歎：皇后娘娘這準頭真好！

    鳳冥淵把玩著手裏的微型弓弩，語氣涼薄道：“這弓弩針，浸泡過特製的藥油，每一針都會讓你痛不欲生。”

    淑貴妃痛苦到面容扭曲，她哭著向‘皇上’求饒。

    彥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先想想你都做了些什麼。”

    “皇上，臣妾錯了，臣妾…啊！！！”

    一枚弓弩針釘進了她另一隻手。

    鳳冥淵森然冰冷的聲音響起，“這個稱呼，你不配。”

    彥顏微微側頭看過去，見他手肘撐著太師椅扶手，左手輕抵下頜，右手握著微型弓弩。

    高高在上，恣意又霸道。

    淑貴妃此刻不僅要忍受著弓弩針和藥油帶來的痛苦，還有周身面板損傷帶來的痛，更要命的是她體內的噬心蠱。

    每一種痛都連綿不絕，無處可躲。

    當真是生不如死。

    淑貴妃嘴角溢位了血，她絕望地哀求‘皇上’給她一個痛快。

    彥顏甩開扇子輕輕搖著，“想死？把你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朕會考慮一下。”

    “……宮裏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彥顏食指點點太師椅扶手，冷言道：“從頭說，詳細說。”

    淑貴妃咬著牙，低下頭，做個深呼吸。

    “楚靜婷宮裏的蛇是我放的，楚靜婷刁橫跋扈，長久以來欺我辱我，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選擇在那個時機嚇唬楚靜婷，只為讓楚靜婷誤會，毒蛇是顏嬪放的，是顏嬪故意跟她過不去。”

    “我沒想到皇上真的相信有毒蛇，還加派侍衛嚴守後宮，所以我只能想辦法補救。”

    “李貴人便是我找的替死鬼，她泡酒的罈子是我買通了她身邊的宮女給她換掉了，那名宮女是我殺的。”

    “那日從酒罈子裡飛出來的毒蛇，原本是衝着顏妃去的，沒想到皇上卻擋在了她的身前。”

    “那日皇上會去李貴人的寢苑，是我有意引導，爲了避開嫌疑，那條蛇攻擊顏嬪失敗之後，我便命那條蛇最後衝着我來了。”

    “那日我對毒蛇的恐懼，都是裝出來的。”

    “李貴人會突然改口認罪是我逼她的，她會暴斃而亡是因為我給她施了巫術。”

    “顏嬪有孕是我下的毒，我想讓皇上誤會顏嬪肚子裡懷了野種，皇上顧忌到天子的顏面肯定會處死顏嬪。”

    “可惜皇上並沒有因此厭棄顏嬪，還擢升她為顏妃。”

    “於是我從冷宮找了一枚棋子，給她施了巫術，給她的指令便是殺死顏妃。”

    “我讓那個瘋女人在玄武湖出現，就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

    “即便那個瘋女人失手不能成功殺死顏妃，也能把顏妃推下玄武湖，即便顏妃不死，她假孕的毒也會解除，喜脈便會消失。”

    “我心想，這樣皇上總該厭棄她了吧？可是我又失算了。”

    “經歷了這些事，皇上還是與她日夜廝磨，難捨難分。”

    淑貴妃突然抬頭，惡狠狠瞪著‘皇后’，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

    “是你！搶走了皇上對我的寵愛！你所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屬於我的！”

    鳳冥淵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手指輕輕一按，一枚弓弩針飛射而出。

    這枚弓弩針刺進了她的左胸。

    彥顏看著淑貴妃的胸前暈染開一片血紅，忽然心頭一暖。

    曾經，那個瘋女人就是握著匕首直刺她這副女人身體的左胸口，這也是淑貴妃想殺死她的方式。

    這些細節，鳳冥淵都記得。

    他要把淑貴妃對她的壞，變本加厲地還回去。

    淑貴妃疼的倒抽氣，她喘了許久，才漸漸平息下來。

    鳳冥淵森然涼薄道：“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