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瞪大了眼睛盯著乳母太后，久久緩不神來。

    乳母太后看一眼身邊嬤嬤，嬤嬤便舀了一瓢鹽水潑到西太后身上。

    傷口熱辣地灼痛將西太后的神智拉回來。

    乳母太后面色平和地看著她，“相芫華，你做下的惡，做夠你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死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這人世間，要向你索債的大有人在，地獄的惡鬼就先等等吧。”

    “哀家真心實意祝你，活得長久。”

    乳母太后離開牢房之後，鳳冥淵牽著彥顏的手，從隔壁牢房走出來。

    從天牢回到紫宸宮，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

    進了寢殿，彥顏把鳳冥淵抱在懷裏，“你怎麼了？一路上都悶悶不樂的。”

    鳳冥淵抬手環上她的腰，“沒有悶悶不樂，只是心裏裝著太多事，不輕鬆。”

    邊疆戰事，洪水災害，官員貪腐，國庫空虛……

    隨便哪一項都不輕鬆。

    彥顏親親他的額頭，“什麼事，說出來，我和你一起扛著。”

    “兩個人扛，總比你自己要輕鬆的多。”

    她拍拍他的肩膀，開玩笑說：“我這纖薄的小肩膀，可抗不了太重的擔子。”

    鳳冥淵仰頭在她唇上親一下，“朕不想你為這些事煩憂。”

    彥顏纏著他，非要他說。

    他寵溺地捏捏她的臉，“倒是有一件事，朕想問問你的意見。”

    “嗯~，你說。”

    “鳳兮辰的身世，朕先前問過太后，與朕今日聽到的答案截然不同。她老人家為何要隱瞞實情呢？”

    “你是想讓我幫你問問？”

    “現在你纔是‘皇上’，若是要問，那自然是得你來問。”

    “但是，朕覺得她老人家選擇隱瞞一定是有原因，若是再執意問及此事，會不會不好？”

    但凡他心裏在乎的人，他總是會瞻前顧後的考慮很多。

    這個傢伙雖然脾氣躁了點，本質上還是暖男屬性。

    彥顏把他抱在懷裏，鼓勵道：“你多慮了。”

    “從心理角度來說，太后娘娘今日道出了實情，就已經做好準備等你去問了。”

    “別猶豫了，去吧！”

    “太后娘娘回宮，你這個新媳婦兒，該去拜見婆婆了。”

    “好，”鳳冥淵牽著彥顏的手，出了寢殿。

    剛好李寶前來稟報，“皇上，娘娘，太后娘娘來紫宸宮有一會兒了，在正廳喝茶呢。”

    鳳冥淵的腳步立刻加快了，不悅道：“為何現在纔來稟報！”

    李寶眼皮顫了顫，“是…是太后娘娘不讓奴才稟報的……”

    “下去吧。”

    鳳冥淵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叮囑彥顏待會見到太后要稱呼什麼、自稱什麼、儀態、表情……

    彥顏把他嘴巴捂起來，“你怎麼跟老媽子似的，說八百遍了。”

    “朕也是怕你穿幫，害她老人家擔心。”

    鳳冥淵捏捏她的臉，“顏兒乖，理解一下。”

    正廳

    遠遠地，便聽見乳母太后與下人有說有笑地聊著，時不時地發出爽朗的笑聲。

    一進門，便瞧見乳母太后隨意慵懶地坐在主位，完全沒有太后的架子。

    彥顏悄悄打量著這位偉大的母親，在當初那樣艱難困苦的條件下，獨自一人把鳳冥淵他們三個男孩子撫育成人，還個個這麼優秀，當真不是一件易事。

    太后娘娘身著一襲綠衣，妝發簡單素淡，雍容大氣。

    看臉面不到五十歲的樣子，頭髮卻已經花白了。

    眼角的皺紋，為這張和藹的臉添了許多歲月感。

    老人家眸光堅定有力量，笑起來眉眼彎彎，帶著老年人特有的可愛。

    這個婆婆，彥顏第一眼就喜歡。

    鳳冥淵戳戳彥顏，小聲提醒道：“請安啊！”

    “兒臣見過母親，母親萬福金安。”

    “兒臣身邊這位是……”

    太后已經衝到了‘皇后’面前，握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著，眸光熠熠，滿意道：“果然是個大美人兒！”

    太后拉著鳳冥淵的手，回到主位坐下。

    這場景，像是失散多年的一對母女，老母親拉著女兒的手，怎麼看都看不夠，恨不得把人放到眼睛裏吧。

    彥顏：我纔是您的兒媳婦！

    太后拉着兒媳婦天南海北的閒聊，聊著聊著問到了彥顏的身世。

    鳳冥淵看了彥顏一眼，搪塞道：“稟太后娘娘，顏兒自幼便與家人失散了，皇上正在為顏兒尋父母，想必不久就能有結果了。”

    他怕繼續聊下去會穿幫，強行把機會踢給彥顏，“皇上，您不是有話要問太后娘娘嗎？”

    彥顏瞋了他一眼，然後端著皇上該有的姿態，問了鳳冥淵關心的那個問題。

    太后沒有驚訝，像是料到了鳳冥淵會有此一問。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這個說來慚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