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剃鬚？開什麼玩笑！萬一你割到手怎麼辦？

    彥顏抓著他的手，眼神怯露了幾分慌。

    “不用，這活我已經練熟了！”

    回想兩人靈魂互換之初，時時處處充斥著尷尬。

    每日清晨刮鬍子，是繼上廁所之後的又一大難題。

    自那時起，彥顏心中便存了一個疑問。

    她抬手摸著扎手的胡茬，疑惑道：“你們古人都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你為什麼還要刮鬍子？”

    “大周有個習俗，男子成婚之前，不留須。”

    彥顏咂舌，“你後宮都那麼一大堆女人了，還不算成婚嗎？”

    鳳冥淵輕輕彈了彥顏的眉心，“皇后纔是朕的正妻，娶了正妻纔算成婚。”

    要娶正妻立為皇后嗎？有正妻就有妾……

    彥顏眸中劃過一抹失落，眼前這個男人終究是個帝王，怎麼可能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是我熱血上頭衝昏了理智，竟有了那樣不切實際的奢望。

    她唇角露出一絲苦澀，在心裏嘲笑自己：我差點就忘了，他曾經說過，‘後宮嬪妃之位，除了皇后，其餘任你挑’。

    想來，皇后，在他心裏也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吧。

    一國皇后，必是公主或者身份極貴的千金。

    或許，他的心中早已經有了皇后的人選。

    雖然對皇后之位沒有絲毫興趣，彥顏卻忽然對皇后的候選人生出了嫉妒之心。

    透過彥顏的神色變化，鳳冥淵把她的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只是淺淺地笑著，摸摸她的頭，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朕在膳廳等你。”

    爲了讓彥顏放心大膽地藏她的小尾巴，鳳冥淵故意很用力地關了門。

    關門的聲音傳來，彥顏第一時間抓起了注射器。

    隨手就要放進醫療空間。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麼扎眼的東西，躺在地板上，他看不見嗎？

    彥顏捏著注射器好好端看，倒吸一口涼氣！

    針帽被動過了！

    肯定是鳳冥淵！

    他看到了！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彥顏扶額嘆氣，心裏亂如麻。

    他一定把我跟李氏的死聯絡到一起了……

    該怎麼跟他解釋李氏的死？

    膳廳

    彥顏憂心忡忡地來到膳廳。

    鳳冥淵盯著她的下巴，笑吟吟地問：“磨蹭這麼久，鬍子怎的沒刮？”

    彥顏摸摸下巴，搪塞道：“忽然覺得這樣挺性感的，今天就不颳了吧。”

    “顏兒，有心事？”

    鳳冥淵總是能輕描淡寫一句話戳到她的痛處。

    彥顏：“……”

    他拿了筷子遞到她手裏，摸摸她的頭，“昨日的事，不是你的錯，不必在意。”

    彥顏：他這是在試探我，還是故意給我臺階下？

    心不在焉地扒拉著碗裡的飯，好糾結，說還是不說？

    鳳冥淵食指點了點餐桌，提醒她：“好好吃飯。”

    彥顏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很嚴肅地問：“鳳冥淵，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朕該問你什麼嗎？”

    彥顏看他眼神茫然又真誠，不像是發現了她的秘密。

    “沒什麼，吃飯。”

    拿起筷子扒拉了兩口，心煩意亂，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鳳冥淵，你看到了，對嗎？”

    鳳冥淵往她碗裡添了些菜，語氣溫和地說：“說與不說是你的自由，朕今日不會問你，以後也不會。”

    “你為什麼不問？”

    鳳冥淵拉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你曾說過，你在大周邁出的每一步，都是在心裏反覆掂量過的。”

    “你也曾說過，朕負責守護江山百姓，你負責守護朕。”

    “朕信你，不管你做什麼，朕對你永遠無條件信任。”

    彥顏被感動地一塌糊塗，仰起頭做個深呼吸，平復一下情緒。

    她手伸進衣袖，取出注射器拍到餐桌上，“因為某些不確定的因素，我不能透露太多。”

    “現在我只能告訴你，李氏不是我殺的。”

    鳳冥淵親親她的手背，“朕知道，吃飯。”

    彥顏人傻了……莫非他都知道了？

    “皇上，您還知道些什麼？”

    鳳冥淵點點她的鼻尖，“朕還知道，你心虛的時候，會對朕用敬稱。”

    彥顏：“……”

    早膳後

    彥顏讓下人們都撤了，躺在樹蔭下的搖椅中，鑽研《軒轅秘術》巫術篇。

    鳳羽飛像個鬼一樣，飄到她面前。

    手裏提著一隻鐵籠子，籠子用黑布罩著。

    他見顏妃娘娘看書看得入迷，就沒打擾，直接把籠子放到搖椅旁邊。

    國師給的這本巫術秘籍實在太精彩了，彥顏已經痴迷了。

    一口氣看完，不過癮，又開始看第二遍。

    這一遍，她開始試著練習術法裡的結印手勢。

    口中還唸唸有詞，像極了國師作法。

    只不過，她結印的動作很生澀。

    鳳冥淵站在寢殿窗邊，望著她認真的模樣，低低地笑出了聲。

    他用紙折了一隻鶴，往紙鶴肚子裡塞了一枚棋子。

    嘴角噙著吟吟笑意，將紙鶴彈出去。

    彥顏正將兩隻手攤在面前，眼睛盯著書上的咒語，琢磨著結印的手勢。

    突然，有什麼東西飛落到了掌心！

    定睛一看，是一隻紙鶴。

    漂亮的丹鳳眼中瞬間溢滿了星輝。

    彥顏抬頭望過去，鳳冥淵正慵懶閒適地倚靠在窗邊。

    他在望著她笑，發自真心的笑容裡蘊著十足的寵溺。

    也不知是她自己這張臉生得美，還是鳳冥淵的靈魂太有魅力，彥顏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美好。

    她想永久地停留在這一刻，將這份美好珍藏。

    如果時光就此終結，多好！

    “顏兒，你已經看了一個時辰了，該歇歇了。”

    彥顏將紙鶴收進衣袖，實際放進了醫療空間。

    合上書，對鳳冥淵招招手，“你出來，過兩招。”

    鳳冥淵笑著搖頭，不愧是行伍出身，動不動就要跟朕動手。

    他指向彥顏的身旁，“你要的東西，已經給你抓來了。”

    彥顏這才發現搖椅旁邊多了一隻籠子，裡面的老鼠吱吱吱地叫不停。

    掀開黑布，裡面一窩灰不溜秋的老鼠，上躥下跳的，甚是有活力。

    “怎麼樣，這些夠嗎？”

    鳳冥淵已經到了她跟前，看了一眼籠子，很嫌棄地轉到了彥顏身後。

    彥顏詫異地看著他，“你怕老鼠啊？”

    “朕嫌髒！不許在紫宸宮養！”

    “那你去坤和宮住吧，你是‘顏妃’，不能總住在紫宸宮裏。”

    鳳冥淵瞥一眼吱吱亂叫的老鼠，心想：反正這髒東西已經進了紫宸宮了，就放在這吧。

    隨即吩咐道：“拿到翠竹苑去，別讓朕在寢殿看見這些髒東西。”

    彥顏一臉神秘的笑，對鳳冥淵勾勾手指，“皇上，跟我來，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