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彥顏摳摳額角，這要是把先帝的名字說出來，怕是不好收場了。

    她正犯難呢，鄺鬆突然擺擺手，“算了，都是入土之人了，說了徒增傷感。”

    鄺鬆丟給彥顏一本圖紙冊子，“找找你爹那把鎖。”

    彥顏翻開這圖紙冊子，第一眼就被驚豔了！

    圖紙上記錄著各種機關鎖的成品樣式、內部構造，每一個細小的零件都刻畫的精巧入微。

    彥顏撫摸著這圖紙，兩眼放光，愛不釋手。

    心想：找啥鑰匙啊，如果能把這圖紙搞到手，自己回去配一把就完事了！

    最關鍵的是，可以從這些圖紙裡領悟出一些機關術的理念，將來用到兵器製造上，可以大大增強大周軍事實力！

    彥顏在心裏好好掂量了一番措辭，卻發現考慮的越多，越沒法開口了。

    算了，不妨就直說吧。

    “老先生，”彥顏小心翼翼地問：“您這圖紙冊子可以給晚輩嗎？”

    打量著鄺鬆的神色，生怕他拒絕，又趕緊補充道：“老先生，晚輩不白拿您的寶貝，您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

    鄺鬆望著這冊子，沉默良久，“這裏麵的每一把鎖，都是老夫的舊友，不可捨棄。”

    蒼老喑啞的聲音飽含歲月的滄桑。

    彥顏眼神中閃過濃重的遺憾，向鄺鬆拘禮，“抱歉，是晚輩唐突了。”

    彥顏快速翻閱圖紙，找到了西太后的那兩把機關鎖，交給鄺鬆。

    鄺鬆瞥一眼，便出了臥房。

    彥顏趁著這個機會，以最快的速度記憶這些圖紙上的內容。

    如果黃七不在，她就可以將圖紙帶進醫療空間，影印一份！

    可是……

    還是老老實實用腦子記吧！

    鄺鬆回來時，手裏拎了一串鑰匙，丟給彥顏。

    “看看，哪把是你需要的。”

    彥顏對照著西太后那兩把機關鎖的圖紙，與這一串鑰匙一一比對。

    然後，鎖定了兩把鑰匙，“老先生，是這兩把。”

    鄺鬆捋著銀白的鬍子，矍鑠的眸子蘊著欣賞，“你確定？錯了不給換。”

    彥顏微笑點頭，自信地說：“確定。”

    鄺鬆將西太后這兩把鎖對應的圖紙，從圖冊中撕下來，交給彥顏。

    “唯獨這兩把鎖不是送給老友的，你拿走。”

    彥顏看看鄺鬆的臉色，遲疑著伸手接過圖紙，回想西太后用鮫人換機關鎖錦盒的傳聞。

    她轉身看向黃七，“七弟，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家父臨終前，有幾句遺言要我轉達給老先生。”

    黃七沒有絲毫遲疑，非常乾脆地出去了。

    痛快到讓彥顏驚訝，這孩子一點都不好奇嗎？

    黃七很懂事，出去後直接把門帶上。

    彥顏的視線從緊閉的房門上收回，轉向鄺鬆。

    恭恭敬敬地問：“老先生，聽聞當朝西太后，曾用鮫人從您這裏換過一個機關鎖錦盒，屬實嗎？”

    鄺鬆啞然失笑，“確實有過交換，不過你說反了。”

    “當年，西太后爲了從老夫這裏弄一把機關鎖，可謂費盡心機，最終綁了老夫的…舊相識，逼著老夫拿機關鎖去換人。”

    “故而就有了後來的種種。”

    這位耄耋老人說著，一雙矍鑠的眸子漸漸暗淡無光，浸滿了對故人的懷念和悲殤。

    彥顏本還想問問那鮫人後來怎樣了，看鄺鬆這副傷心緬懷的樣子，也不必開口了。

    恭恭敬敬給鄺鬆鞠一躬，“老先生，您這兩把鑰匙，救大周百姓於水火，該如何感謝您？”

    鄺鬆捏著衣袖輕拭雙眼，“這也算是老夫贖罪了，都是老夫該做的。”

    彥顏再三謝過老人家，最後看一眼那本圖紙冊子，眼神裡滿是遺憾和不捨，轉身離開。

    鄺鬆卻幽幽開口，“老夫有一個徒弟，天賦極高，老夫已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彥顏滿心歡喜，眼神灼灼，“老先生，您的徒弟在哪裏？可願意為朝廷所用？”

    鄺鬆慢條斯理地捋著鬍鬚，“若當今聖上能放下成見，他自然願意效忠朝廷。”

    彥顏想都沒想，直接替鳳冥淵做了決定，“您老人家放心，我一定會讓您的智慧發揚光大，流芳百世！”

    鄺鬆親自送彥顏出門，看著她和黃七揚鞭策馬疾馳而去。

    望著她離去的方向，行跪拜大禮，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再抬頭時，已是老淚縱橫。

    午夜

    彥顏和黃七騎馬奔襲了半夜，回到了黃七的茅草屋。

    黃七從他的細軟中挑了一件新衣，雙手捧著給彥顏，“三哥，趕路出了一身的汗，這衣服我沒穿過，你將就著換一下吧。”

    彥顏寵溺地摸摸他的頭，“即便是你穿過的，三哥也不會嫌棄的。”

    聞言，黃七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咧嘴笑得開心，還有點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三哥，你真好！”

    彥顏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七弟，我發現你每一件衣服都繡著彼岸花，你很喜歡這花嗎？”

    黃七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轉而恢復，桃花眸裡卻添了許多苦澀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