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鳳冥淵的問話，彥顏慢了一拍，緩而微地輕轉雙眸，視線聚攏到他臉上。

    暗淡的眸子並未添一絲光亮。

    她機械木訥地說一句，“你醒了。”

    “你臉色不好，發生了何事？”鳳冥淵說著，伸手去牽彥顏。

    彥顏不著痕跡地躲開，並下意識垂眸避開與鳳冥淵視線相撞。

    “我昨晚在床邊守了你一夜，累了。”

    彥顏對鳳冥淵招招手，示意他下床，“我想睡會。”

    鳳冥淵沉眸審視著她的神色，她看起來確實很疲憊，但周身環繞著打了敗仗的頹喪。

    細細打量她周身，發現她身上的龍袍多了許多褶皺和汙漬，髮絲略顯凌亂。

    這顯然不是在床邊守了一夜該有的樣子。

    鳳冥淵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昨夜這是去哪了？

    彥顏合衣就要躺下，卻被鳳冥淵抓著手腕拽進懷裏。

    他命令道：“先去沐浴。”

    “我要睡覺。”

    鳳冥淵捏著她的下巴，很霸道地說：“你佔了朕的龍體，朕現在抱不動你，若你執意不去，朕便著人來抬你去。”

    彥顏不悅地皺皺眉，任由鳳冥淵牽著去沐浴。

    沐浴之後，鳳冥淵又拉著她去泡溫泉。

    彥顏不去，鳳冥淵卻說，“這是聖旨。”

    無奈，又被鳳冥淵推進暖池裏泡著，她幾度要從暖池裏出來，都被他摁回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睏意襲來，彥顏的眼皮開始打架了。

    回到寢殿，剛沾到枕頭，她就睡著了。

    即便是睡著了，她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

    鳳冥淵抬手撫平她的鬱結，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這時，窗外傳來一聲暗哨。

    鳳冥淵來到院中，等了片刻，卻無人現身，便道：“出來吧。”

    話音未落，一名身著夜行衣的侍衛飛落到他面前。

    這侍衛單膝跪下，雙手抱拳，“屬下參見顏妃娘娘。”

    “平身。”

    侍衛並未起身，快速抬頭瞥了“顏妃”一眼，“娘娘，屬下有要事稟報皇上。”

    “皇上批了一夜奏摺，剛睡下，有什麼事本宮替你轉達。”

    侍衛遲疑片刻，想到此事緊急，便道：“那便請娘娘向皇上轉達一句話：李氏暴斃。”

    鳳冥淵臉上蒙上一層沉戾，幽暗的眸子凜著寒光，“怎麼回事？”

    侍衛不敢抬頭看“顏妃”，卻已經被“顏妃”這寒厲的氣場震懾住了，生生覺得脊背發涼。

    “回，回稟娘娘，昨日晚飯時李氏還好好的，夜裏也沒什麼異常，但早上就發現她死了，發現時屍體已經涼了。”

    侍衛緊張地做個吞嚥動作，“還，還有這個，麻煩娘娘轉交給皇上，”侍衛雙手捧著舉過頭頂。

    是一塊棉帕，裡面包裹著什麼東西。

    鳳冥淵拿在手裏，慢條斯理地開啟棉帕。

    看到裡面的東西時，頓時瞠高了眼簾，“這是何物？哪來的？”

    侍衛的情緒也激動起來，說話的聲音不自覺抬高了些，還帶著略略的顫抖。

    “啟稟娘娘，此物是在李氏住處發現的，屬下也是第一次見這新奇的物件！”

    “李氏的左側臂彎處有針刺痕跡，您看這東西，正好有個細長針頭，屬下懷疑李氏是被這東西扎死的。”

    這東西，是彥顏昨夜給李氏注射鎮定劑之後，遺忘在現場的。

    昨夜她原本打算走得時候收拾現場的，後來李氏猝死，她忙著搶救，就把清理現場的事忘了。

    鳳冥淵捏著細長的注射器端看，尖銳鋒利的針頭讓他眼眸亮了亮。

    忽然想到了彥顏給他的那支簽字筆，感覺手裏這東西與那簽字筆的材質相仿，輕巧、精緻，且這東西比那簽字筆還要鋒利百倍！

    “昨夜可有什麼人闖入李氏住處？”

    侍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依舊誠實道：“看現場應是有人闖入了，但屬下等人當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是屬下失職，甘願受罰。”

    鳳冥淵做了個抬手的動作，示意侍衛平身。

    “處罰之事，等皇上睡醒再說。李氏死的蹊蹺，安排仵作驗屍。”

    侍衛走後，鳳冥淵從袖袋裏取出簽字筆，與注射器放在一起比對。

    一雙沉冷的眸子暗了暗。

    鳳冥淵回到寢殿中，拎著彥顏換下來的龍袍仔細察看，單憑上面的汙漬無法推斷她去過哪裏。

    這龍袍上……鳳冥淵抓著衣服放到口鼻間嗅嗅，隱隱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但是，鳳冥淵可以確定彥顏今天沒喝酒，因為下午吻她的時候，沒發現她嘴裏有酒氣。

    再拎起龍靴，端看鞋底，發現鞋底粘著一塊暗紅色的東西！

    鳳冥淵拿了錦帕墊手，將那塊東西摳下來，拿到陽光下仔細端看，感覺這東西看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