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水火不容
“唔,你!”
楚傾月剛準備喝口茶潤潤嗓子,掌中的茶碗卻忽然被一隻大掌打翻!
她還沒來得及呵斥出口,卻忽然被一隻大掌擒住下頜,楚傾月愕然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卻硬生生被他掐住臉頰直直看向他,看見他眼底的深沉陰鬱和不加掩飾的猜忌揣度道:
“楚傾月,你是想試試孤的底線在哪裏?”
楚傾月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
滾燙的茶水潑了滿手,饒是她如今的煉體境修為幾乎不可能受到什麼影響,哪怕只是一瞬間熾灼的痛感,卻依舊讓人覺得久違。
“怎麼,陛下這般關著我,我便什麼都不做,你派個人來,我很是喜歡,難道又忤逆了陛下的意思?”
“哦?喜歡,有多喜歡,楚傾月,別告訴孤你喜歡的是女人。”
“呵,那倒不是。”
楚傾月挑了挑眉,似乎對於眼下趙政稀奇古怪的猜想嗤之以鼻。
然而,不等趙政鬆一口氣,卻見她的柔荑已經硬生生握住了他的手腕,纖弱的掌心卻迸發出巨大的力量,以至於猝不及防之間,趙政不由得下意識鬆開手掌,卻迎上她冰冷灼人的眸光道:
“縱使不喜歡女人,也不可能是陛下便是了。”
她說著,眸光冷冷,不耐的翻了個白眼。
而與此同時,只見她一拍桌案起身,準備向裏屋走去。
孰料,還不等她邁開步子,卻忽然被一股大力硬生生握住了手腕,剎那間劇痛席捲而來,她彷彿可以聽到骨骼微弱的低吟聲,讓她不由得眉間狠狠一皺!
“趙政,你幹什麼!”
她的嗓音前所未有的暴躁,甚至出口之後是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情緒,或者說——
她隱忍了足足兩個月,表面上可以做到不動聲色,但以她的傲骨,屈尊於這區區深宮之中,難免日日夜夜承受著心底不願意面對的煎熬。
一朝爆發出來,竟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楚傾月,孤給你的時間還不夠多?”
他一步逼向前來,清淺的寒意逼近而來,讓楚傾月不由得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什麼時間,我都跟你說了,我跟柯泰河……”
“給你考慮,入宮為妃的時間。”
他的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深沉到了骨子裏,而楚傾月聞言,眼光卻豁然一直。
見她滿是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再看向趙政的眼光中帶了幾分不可置信的意味般,聽她低罵道:
“你在說什麼胡話,什麼入宮為妃,我……”
她話音未落,卻忽然被他伸出大掌再度掐住臉頰!
彷彿染了火焰般的灼灼眼眸直逼她的清澈眼底,見他豎起眉頭,一字一句道:
“楚傾月,孤不是在給你選擇。”
帶著逼迫意味的話語盈入耳畔,楚傾月不由得眯了眯眼,胸膛劇烈起伏之間,卻見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
“趙政,你開什麼玩笑?你我相處的時間又不長,你別告訴我你對我有心。”
“呵,孤身為這錦寧帝國的皇帝,想要個女人,難道一定需要理由?”
“你!”
她聞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眸,一時間甚至不敢置信自己耳中所聽到的話語!
似乎自古以來帝王剛愎自用薄情自私已經是銘刻進骨子裏的跋扈,而眼下同樣是這套熟悉的說詞,卻見楚傾月的眸光豁然冷了下來,聽她咬牙切齒道:
“既然如此,為何一定是我?你愛找誰找誰,為什麼偏偏要找上我?”
她心底似乎有怒,而這怒,不知從何而起!
趙政自認為就算是她試圖偷竊國運,這麼長的時間以來,他對她卻著實說不上差。
他以為給她點時間,可以看清自己的心意,或者是……
以他的身份,想要一個女人,難道一定要親自對她說些什麼,才能理解他的意思?
卻不知——
這兩個月來,楚傾月夜夜做夢都是寧君臨的身影。
她彷彿看見了心底最不願意看見的畫面,一片漆黑的密室之中只能看見他奄奄一息的模糊身影,看見滿地蜿蜒的鮮血,與記憶中的某個角落一點點重合,再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入窗柩之際,瀕臨破碎化作漫天泡影。
她已經離開了如此之久,如今的寧君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完全是一無所知。
他以為她悠閒愜意無所事事,卻不知她心底早已經焦灼如斯,甚至恨不得再次嘗試一番硬闖出這皇宮!
大不了,她拼著如今煉虛境的修為,去跟寧家那群老東西殊死一搏,未必沒有半分贏面!
也好過她如今在這裏過著錦衣玉食行屍走肉般的枯燥生活,還要假意與他攻心周旋!
“楚傾月,你知不知道如今這個身份,整個錦寧帝國有多少人擊破了頭也想坐上!”
“那你就給她們,嗯?為何一定要是我!”
她染著怒火的眸光就這樣直勾勾的迎了上來,也不知是今夜的燭光過於明亮,亦或者是別的原因……
他的角度,隱約可以看見她眼底動盪的水光,宛如深藏在波瀾之下的烈火,灼灼不可方物之間還染了幾分水意的柔婉。
趙政眸光一深,想到無數個深夜中壓抑著來綴霞宮找她的心情……
想要無數個夢裏,他與她早已不只是每日一同用膳那般簡單,若是可以的話……他甚至想夜夜召她入宮侍奉!男人心底那些齷齪的想法,在她面前暴露的淋漓盡致,又被他一點一點收斂壓在心口,不曾表現出來。
然而兩個人的鬱結似乎都憋了太久,以至於哪怕只是一夜……趙政有點想不管不顧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然而看著他忽然壓下來的臉龐,楚傾月心底一陣怒火升騰之際,卻做出了一件自己想做了許久,卻死死壓抑著不敢的事情!
這一夜,綴霞宮整個宮殿近乎被夷為平地!
最後的結果,以趙政臉上多了個鮮明的巴掌印,而楚傾月頸畔,多了一枚封魔釘作為收尾。
眼下,霞光漸漸落在了整個宮殿之內,照亮在滿地的廢墟之上……
卻見楚傾月眼前忽然模糊了片刻,甚至苦戰一夜至今,連身體裡本就為數不多的力量都近乎耗竭。
頸畔的劇痛彷彿一根釘入腦海的鋼針,一時間全身上下都泛起綿密而無可遏制的劇痛,竟比她每一次煉體,都要更為艱難一些。
冷汗浸溼了衣衫,腳步虛浮到不得不靠在牆角,才能勉強穩住身形。
然而趙政目光冷冷的看過來之際,楚傾月心裏卻清楚……
眼下這般不顧後果的一鬧,恐怕距離出宮的日子,又畫上了遙遙無期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