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黎明將至
許是想到希望在即,楚傾月今日連身體的疼痛都覺得好了萬分。
而天色剛剛陰沉下來,門外卻忽然傳來了沉沉的敲門聲。
楚傾月一愣,挑了挑眉,來到門前。
敲開門,卻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秦青衣。
楚傾月眯了眯眼,讓她進來,卻見秦青衣二話不說,衝進房間點燃了燭臺。
菲微的光亮照亮了寂靜的室內,看著桌上精緻的菜餚近乎一口未動,卻見秦青衣微微一愣,卻看向來到面前坐下的楚月,皺著眉狐疑道:
“楚月,我聽說你不日便要離宮,可是真的?”
楚傾月聞言,也不否認,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孰料,卻見秦青衣不由地瞪大了眼眸,似有不可置通道:
“為什麼啊!咱們在宮裏呆的不是挺好的,何況你……這般……”
她皺了皺眉,似有幾分欲言又止之色,卻見楚月淡淡的看了過來,不過挑了挑眉,伸手將精緻的菜餚都挪動到一旁,卻取過宣紙在上面寫下:
‘怎麼了?捨不得我,還是你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完成?’
看著她清秀的字跡,秦青衣不由得抿了抿唇,甚至眼下,已經懶得再問楚月為何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情。
畢竟兩個人可以說是各懷心思,如今一朝分別本應在情理之中,可……可是……
“若是你走了,我的事情恐怕也辦不成了,就這樣留在宮裏名不正言不順,何況……”
孰料她話音未落,卻見楚傾月已經輕笑了笑,提筆在紙上落筆道:
‘依我之見,你倒不如隨我一起出宮,左右你要做的事情你一個人勢單力薄也完不成,還是說~’
她的筆跡到這裏便停了。
秦青衣愕然抬眸,卻見她眼光淡淡的看了過來,伸手在頸間一抹,更是挑了挑眉,似有幾分挑釁之色的看向她!
“啊這!我……我沒有,你別胡說!”
她臉上的慌張已經暴露了一切,卻見楚月毫不意外地輕笑一聲,在紙上落筆寫下:
‘我還沒說是誰呢。’
“……”
秦青衣看著面前的字跡,一時間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是幾乎與此同時,卻見楚傾月看了她一眼,彷彿思考了一瞬間什麼,又提筆寫下道:
‘你若是不捨離宮,可以考慮考慮做他的妃子。’
“啊這!他……不,陛下他……”
秦青衣瞪大了眼眸,似有幾分不可置信之色,眼下卻見她俏臉佈滿了可疑的紅雲,只是咬緊牙關,語若蚊蠅道:
“他不可能答應,何況、何況我……”
她說著,低下頭去,失落與掙扎之色盡顯。
楚傾月見狀,只是無奈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以他如今的處境,納妃更多的意義是可以堵住前朝悠悠眾口,至於是誰倒是其次,何況我看你對他有心,女人的青春失不復得,你可要想好了。’
紙條推到秦青衣面前,看見她豁然之間狠狠一震,卻轉瞬間露出幾分肉眼可見的失落之色,楚傾月又怎麼不懂?
趙政身為一國之君,皮相氣度都為人中極品,尋常小姑娘春心萌動乃是自然,何況自打秦青衣見到趙政第一次,便隱隱有幾分被勾了魂兒的樣子,楚傾月身為一個局外人,事無鉅細都在心裏,哪裏看不出來秦青衣的心思?
‘你若是當真想做他的妃子,一來要將柯泰河的關係斷的徹底,二來……以防萬一,你要防著柯泰河一手過河拆橋纔是。’
“你!”
她瞪大了眼眸,眼下臉上震驚之色更是近乎無法掩飾!
看起來,楚月知道的比她想象得多!
只是她與柯泰河見面的機會極少,甚至在楚月出現以來,更是屈指可數,當著她的麵,那是完全沒有過的事情!她……她竟然!!!
秦青衣見狀,露出幾分警惕驚愕之色!
卻見楚傾月眼光直直的看了過來,半分不退不讓,甚至並不覺得自己出口的事情是什麼秘密。
而眼下,心跳如擂在耳畔響起,看著面前清秀的臉龐深邃的雙眼,某個瞬間,她甚至覺得這雙眸與趙政的眼眸有幾分說不上來的相似之色!
明明是毫無干系的兩人,此刻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卻似乎並不弱於趙政!
“這!你……你到底知道多少!楚月!我……”
‘你放心,我知道多少也不會干預你們要做的事情,我雖不與你們為伍,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眼底的坦然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而月色高懸,秦青衣只覺得自己離開楚月寢殿之際,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腦海裏,卻在反覆徘徊她的那句:
‘國恨家仇終究與你無關,這一生若是有了選擇,與初衷背道而馳的瘋狂,也是人們活著的意義。’
她眼底莫名的溫婉笑意彷彿還在眼前,見她一字一句寫下‘時間會證明一切’之際,便彷彿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最後一塊巨石。
她不知道今夜楚傾月為何會忽然對她說出這番話。
原本是興沖沖來興師問罪的,如今卻忽然忘記了原本的目的。
孰料,楚傾月只是眼光淡淡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不由得長嘆一聲……
見她眼光狀似不經意的看了看頭頂上方的方向,浩然月色灑落一片銀輝宛如水光粼粼,她卻只是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轉身別上房門,卻聽她喃喃道:
“怎麼會有人監視,莫非~他發現了什麼?”
楚傾月似乎不曾想今夜心底的忐忑隱隱伴隨了一夜,她一邊糾結如今這般情況,要不要再探一番,卻不曾注意到夜夜月色高懸之際,一襲自飛鳳齋內一閃即逝的黑影。
“你若是想退出,可以,去將皇宮剩下的堪輿圖都詳細給我一份,便放你自由。”
隔著信紙,看著蒼勁的字跡,似乎也能想到柯泰河的語氣。
然而,此時的她卻不曾料到……
此事她但凡與楚傾月多說一句,事情也不會變成後來的那番模樣。
夜色渺渺之中,卻見浩然殿內燈火通明。
趙政滿臉倦色,長嘆一聲,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聽著他的嗓音中,染了幾分冰冷與堅硬道:
“先不管她吧,左右也就是明天了,孤倒是要看看這齣戲他們準備怎麼演。”
說著,卻見他似是不經意的看著桌案前單膝跪地的影衛,聽他語聲中似有關切道:
“那……她這兩日,可有什麼異樣?秦青衣的事情,她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