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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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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稀客

    寧君威似乎沒想過會在這裏見到她,卻不知道楚傾月早早的就已經等在了這裏。

    九川拍賣行的包廂裡,人聲鼎沸。

    正是營業的時間,天字包廂外都拉上了輕軟的紗簾,外面不得窺見全貌,而寧君威見到她,卻沒露出什麼意外之色,只是皺了皺眉,似有興味道:

    “楚傾月,你怎麼會在這裏?”

    “自然是在等殿下。”

    “哦?”

    他似乎來了些興趣,上前兩步,勾勾唇角道:

    “楚太傅這一行收穫頗豐,賞賜的金銀珠寶不在少數,可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特來這裏尋尋樂子?”

    楚傾月聞言,只是笑了笑,笑意中有幾分揶揄道:

    “這拍賣行,哪有殿下的東宮有樂子,無非是來看看殿下有興趣的東西罷了,殿下可是不歡迎我?”

    她這話裡,多多少少帶了幾分揶揄的意思。

    寧君威喉間一哽,被楚傾月噎的不輕,一時間卻覺得,這個女人似乎從來就沒把他當成過太子看待?

    從初識至今,楚傾月似乎都在他的底線上反覆橫跳,只是若是說來,卻似乎都不算越界,以至於楚傾月至今還能安然無恙四處蹦躂。

    倒也是寧君威沒有當真想要懲戒過楚傾月,畢竟如其他人所言,身在高處不勝寒,忽然冒出楚傾月這麼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雖然惹人不快,但確實也說不上是壞事。

    而眼下,卻見他落座於楚傾月右側的位置,將桌案另一側的位置給空了出來,也不知道是故意想離楚傾月近些,還是那個位置暗藏什麼玄機。

    楚傾月倒是不在意這些細節,徑直抿了一口近日九川拍賣行剛收來的‘青山煙雨’,似乎沒想過還沒到春日,竟然已經喝上了新鮮的第一口春茶,倒是令楚傾月露出幾分享受之色。

    寧君威似乎從始至終沒弄明白楚傾月孤身來此的目的,眼下只見他挑挑眉,開門見山道:

    “楚太傅找本宮何事,倒不如直言無妨。”

    “不愧是殿下,一眼就知道我有求於您~”

    “……”

    寧君威一時間分不清楚傾月這是在揶揄他還是揶揄他,像她這樣與他事事不對服的女人,突然出現還能有什麼別的原因不成。

    而眼下,卻見楚傾月不急著開口,反倒是斟一盞青山煙雨給他,聽她語聲悠悠道:

    “倒也不急,不如殿下先嚐嘗這新茶,與您的手藝有何差別~”

    “……”

    寧君威下意識接過茶,聽完這句話一時間氣的想還回去,卻見她已經鬆開雙手,又怕這滾燙茶水沒拿住燙了她。

    終究,見他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重重將茶盞往桌上一放,卻沒有半分茶水溢位。

    聽他深吸一口氣,蹙眉道:

    “楚傾月,你是不是真以為冺城之事處理完,本宮就不敢動你?”

    楚傾月看過來,挑挑眉,不說話,卻聽寧君威眯了眯眼,語氣中帶了幾分森然之意道:

    “你可要考慮好,而今你可不是欽差了~”

    是,金牌已經交回去了,楚傾月而今確實沒什麼不可一世的資本。

    但她本就是幫寧君臨辦事,能成最好,不能成也無所謂。

    她自認為態度已經足夠的好,卻不表示她需要忍著寧君威,只見她唇角淺淺勾起,眉眼間不知為何,彷彿帶了幾分早春桃花般的瀲灩。

    寧君威見她竟然還笑得出來,不由得一愣。

    楚傾月再看過來,卻彷彿有皎皎的月華灑落一般,聽她莞爾道:

    “本官再不濟,也是太子殿下的太傅先生~就算是此處不是學堂,自古帝王在任尊師為先,讓殿下行個尊師禮,不過分吧~”

    “……”

    寧君威唇角抽了抽,一句‘算你狠’已經到了嘴邊,終究是幾次三番也沒能說出口。

    似乎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怕楚傾月再上父皇那裏去告他一狀,還是真怕楚傾月這大庭廣眾的把那塊御賜金牌摸出來,硬要他在這眾人面前給她磕一個。

    只是眼下,思緒飛揚之際,他卻不覺自己已經盯著楚傾月半晌不曾移開目光了……

    眼下連他自己都不知,是多日不見楚傾月的容貌發生了改變,還是冺城是個養人的風水寶地,亦或許是這九川拍賣行的夜明珠成色喜人?

    方纔驚鴻一瞥,他一時間竟覺得楚傾月面板白皙吹彈可破,一雙眸子也宛如淬了水的冰玉般,妙目奪人。

    而他心裏忽然生出一股難以描述的異樣感覺,見他猛地從中回過神來,卻見楚傾月已經別開眼光,聽她揭開方纔的話題,轉而悠悠道:

    “今日前來,是爲了一件事~就是今夜這場的地龍髓。”

    “……”

    寧君威聞言,愕然回首!

    然而見到楚傾月這副巧笑嫣然的模樣,他唇角不由得抽了抽!隨即見他眯了眯眼,神色古怪道:

    “你要這種東西作甚!”

    “聽說是個寶貝,送人什麼的都挺不錯,或者~”

    她笑了笑,目光直直看向他。

    “或者從殿下這換些東西~”

    聽完楚傾月所說,寧君威似乎終於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了,見他眯了眯眼,看向楚傾月,擺出一副饒有興趣的姿態,見他輕笑道:

    “哦,那不如讓本宮聽聽,本宮有什麼楚太傅想要的東西?”

    見寧君威竟然沒有說她以下犯上乃至於破口大罵,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日不見,寧君威莫非比之前更成熟了?

    她知道寧君威是想搶了這地龍髓,作為新年大禮獻給皇帝,孝心一片,正好緩緩皇帝近來公務操勞心力交瘁的疲倦身體,而她橫插一刀,寧君威竟然半分不怒,當真不是裝出來的?

    既然寧君威如此大方的發問,她乾脆也不再拐彎抹角,只是指了指他的眼睛,看寧君威眯眼頓了頓,才聽她一字一句道:

    “本官有幸聽聞殿下曾見過一本早已焚燬的古籍,上面記載了一些奇聞異事,當年殿下覺得可惜便親自抄錄了出來,不知這地龍髓,可否換殿下一本手稿?”

    寧君威聞言一愣,此事已經發生了多年,楚傾月又是從何而知!

    何況,這地龍髓他也不是不能自己買到,又何必需要楚傾月來以地龍髓與他‘交換’?

    寧君威眯起眼睛,似乎帶了幾分審視的意味,看向楚傾月道:

    “是寧君臨叫你來的?”

    “說不上,此去冺城承蒙臨王照顧,他請託我來求殿下手跡,便算是我還他一次救命的恩情~”

    就在楚傾月這樣說完,以為寧君威會暴跳如雷讓她滾出去之際,卻見他喉頭滾了滾,出口的語聲不知為何,帶了幾分猶疑道:

    “此去冺城,莫非十分兇險?”

    楚傾月有些意外的看過來,卻撞見寧君威一副十分認真的神色。

    可是此去冺城的詳細經過想必寧君臨已經上報天廳,以寧君威的手段要想知道,或許也不難。

    而楚傾月挑了挑眉,總不好說她修煉暈厥多虧寧君臨將她帶了回來,眼下只見她虛虛實實道:

    “倒是算不上兇險,也就是臨王被扔到了地牢,本官被送進了小紅樓罷了。”

    “……”

    她不知道寧君威是什麼樣的人,之所以說的這般直白,便是無所謂在寧君威這個本就覺得她‘髒’的人心裏,再‘髒’一點罷了。

    孰料,她這般說完,卻見寧君威神色倏地僵凝。

    沉默了片刻,楚傾月卻莫名的從寧君威眼中看出了幾分複雜和錯愕的意思。

    原以為他又要揶揄譏諷兩句,卻聽他嚥了咽口水,語聲中帶了些許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小心翼翼道:

    “那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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