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真相
時值下午,烈陽的光華照耀在皚皚白雪之上,反射出一片耀目的雪色波光。
廂房內安靜如斯,只剩下小不點平靜的呼吸聲,昭告著一切的安寧。
楚傾月揉了揉眼,爬起身來,才驚覺傳輸元氣竟然要消耗如此巨大的精力,她竟然傳輸到一半就睡著了?
只是此刻,感受到身旁的小不點溫熱的身體,看著她睡顏恬靜呼吸平穩,也心知沒什麼大事了。
她長嘆一聲,感受到身上的東西滑落,這才猛然一愣。
楚傾月眨了眨眼,看著面前的鼠灰色披風陌生中透著幾分熟悉的意味,這……
這不是寧君臨的衣服嗎?
怎麼跑到她身上來的。
她眼中的狐疑不加掩飾,以至於白柚敲門進屋的一刻也是一愣。
看著楚傾月滿臉的不解之色,卻聽他語聲輕輕道:
“主子,國公大人叫您過去。”
“……”
楚傾月腦子裏還有幾分混沌,眼下只是撓了撓頭,看向不遠處安分低著頭不敢亂看的白柚道:
“這衣服,是你給我披上的吧?”
白柚頓了頓,沉聲應是。
她眨了眨眼,又看向桌上早已經涼透的早飯,也是一愣。
楚傾月以前幾乎沒讓人伺候過,倒是沒想到白柚對於她的生活起居這方面還挺上心,至少這一刻楚傾月覺得身邊有個人還是有點用的。
只是她剛準備離開,卻聽身後的歷悠悠忽然發出了嘰嘰的叫聲。
她愕然回眸,卻看糰子閉著眼在床上四下摸索一番,卻都抓了個空,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開始四下尋找著什麼。
“糰子,你幹嘛呢?”
楚傾月對歷悠悠的叫法總是飄忽不定,心情一般的時候叫大名,心情好的時候叫糰子,心情非常好或是不好的時候會叫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外號,具體心情好不好要看語氣才能知道,但總之歷悠悠都知道是在叫她。
而此刻,歷悠悠聞聲抬起頭來,只見她臉上露出幾分茫然之色,竟然從床上爬下來,邁開小短腿來到了楚傾月面前,見她雙手張開猛地抱住楚傾月的大腿道:
“姐姐,你要去哪,我做噩夢了……你陪陪我。”
孩子的聲音本就稚嫩可愛,尤其是加上歷悠悠這副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想必是並不知道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是聽到‘做噩夢’,楚傾月指尖還是頓了頓。
她不知道歷悠悠的噩夢是因為身上的封印鬆動還是單純的夢魘,此刻卻不敢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只見她雙手將歷悠悠抱在懷裏,安撫般的拍了拍她的後背道:
“我要去內院,那邊不能睡覺了,你不在睡會嗎?”
“我要跟姐姐一起……”
她的語聲帶著幾分粘人的依戀,圓潤的小胖手死死抓住楚傾月的衣裳不鬆手,宛如八爪魚一般掛在她身上。
楚傾月無奈的笑了笑,卻不再說話,只是抓過一件小斗篷裹住歷悠悠,用眼光示意白柚跟上,隨即轉身向內院走去。
待到腳步在內院門前落定,楚傾月眨了眨眼,看著面前的場景,一時間卻有些愣住了……
原因無他,只因爲楚傾月幾乎從未在紀家見過如此盛大的場面。
就是她剛回家的那陣,都沒有如此隆重。
此刻,紀家在京城的所有人都在堂內,一派嚴肅之色,而隨著她的到來,只見他們眼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看得楚傾月一頭霧水。
而楚傾月抱著歷悠悠進屋,草草的給一家人見了個禮,看著一屋子人沉重的臉色,她不由得歪了歪頭道:
“外祖父,怎麼了,怎麼舅舅哥哥們都在,出什麼事了嗎?”
她眼底也有些睏倦,不過近日來朝堂安穩,加上而今這個情況如果要出事的話皇帝也應該是先拿她開刀,所以楚傾月的神情說不上緊張,心知不可能是什麼即將滅門的大事。
而紀國公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卻看紀夫人上前來,從她懷中接過昏昏欲睡的歷悠悠抱在懷中,倒頭來,竟然是她的大哥拍了拍身側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楚傾月眯了眯眼,剛剛落座,順手給自己倒一杯茶醒醒瞌睡,卻莫名的感覺一家人彷彿都眼光發燙的看著自己,看得楚傾月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了。
只見她抿一口茶,再看向身旁的大哥道:
“忽然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商量嗎?”
兩個人畢竟是平輩,而從年齡上來說,長兄如父,紀修運即是她的同輩,也是她的長輩。
而此刻,紀修運想了想,似乎只覺得官場沉浮這麼多年,饒是習慣了整天唇槍舌劍,似乎都難以對自己的妹妹說出這樣的話來……
畢竟,要說這件事,實在是又悖倫理。
雖然整個紀家的人不是不能理解這件事情,甚至隱隱有些支援的意思,但是若是讓姑母的親生女兒自己知道,似乎又是另一回事。
但是這件事,既然全家人都知道了,便萬萬沒有瞞過去的道理。
尤其是楚傾月近來也是諸事不順,先是被刺殺,後來又捲入了這樣那樣的事情裡去,險死還生,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接受眼前這個巨大的變故。
只是,說不說,讓楚傾月知道,也是遲早的事情。
紀修運一咬牙,努力用自己生平積累的措辭將這件事描述的讓人容易接受一點,孰料,楚傾月聽完,卻從始至終沒什麼神情變化。
只見她皺了皺眉,又扭頭看向整個大廳內關切的神色,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外祖父,外祖母身上。
兩位老人看向自己的眼中,滿是關切,楚傾月輕嘆一聲,試探道:
“此事,外祖父外祖母怎麼看?”
而此刻,二老對視一眼,似乎對於楚傾月的反應有些奇怪。
畢竟,這麼大的事情,楚傾月應該或多或少有些驚怒或是不可置信的,以至於眼下楚傾月的反應過於平靜,讓一屋子人都不由得懷疑……
紀修運到底表達清楚了沒有。
難道月兒沒聽明白?
眾人神色古怪的看向她,似乎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而紀夫人只是欲言又止一番,最後輕嘆一聲,似有無奈道:
“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你娘,說到底,還是因為你爹當年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