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忘川,鬼修禁地!
太子太傅走馬上任這件事,幾乎是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權貴圈子。
這個訊息變宛如狂風過境一般,來時讓人手忙腳亂應付不來,臨到要走了,還雲裡霧裏,反應不來!
不只是當時在場的小姐們驚愕不已,連帶著一群從始至終都不看好楚傾月的大臣們,同樣是難以置信!
雖然,太子太傅素來作為虛銜所設立,但是在浩瀚,已經多年不見太子太傅的官職了!
而今,雖說眾臣心裏稍微打個轉,都能明白皇帝究竟是何用意。只是大家從始至終都對於讓楚傾月一介女子入朝為官一事,顯得十分介意與隔閡!
因此,群臣這才提出,讓楚傾月上任,也可以——
但至少這個人,不應該是個廢物!教習各位皇子宮中禮儀,不算過於為難,也在情理之中!
雖然當初是老皇帝力排眾議硬要將楚傾月拉上這個位置,眼下這個不大不小的要求,若是再不答應,確實顯得有些人心動盪了。
只是,眾臣們心裏那點小九九都是,趁此機會,把楚傾月拉下馬來!
區區一個鄉下來的女人,以前還是個傻子,想收拾她,不有的是辦法?
但是誰能想到,若是以常人而論也罷,一個真正的京城大家小姐也起碼要學一兩年乃至三五年!
竟然當真是僅僅一天,就讓一個粗鄙的傻子玩兒明白了?
可以說,今年對於群臣來說,都是相當魔幻一的一年。
而此刻,楚傾月隨家裏的眾人用過了飯,不僅不見半分緊張之色,反而毫無心理負擔甚至看得出心情愉悅的,在院子裏帶歷悠悠和大侄子玩了起來!
看著不遠處一大兩小的身影,餐桌上則紛紛響起了‘妹妹(姑姑)教女有方’的恭維聲!
場面之熱鬧,堪比金榜題名!
當著楚傾月,可能一家人還不敢多說什麼,生怕影響到楚傾月明日走馬上任的心態!
可是楚傾月一走,還沒下桌的紀傾瀾卻被被一頓猛誇砸的頭暈目眩!
然而,紀傾瀾一臉赧然不敢多說,其實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當年宮規禮儀這東西把她都折騰的半死不活,不然紀傾瀾也不會一門心思撲在修行武道上,又怎麼可能,將楚傾月帶的這般出類拔萃!
只是而今,這個疑惑同樣徘徊在紀傾瀾的心頭,而紀傾瀾卻無處訴說。
尤其是近來,楚傾月自己帶著歷悠悠搬到了別院去住,說是孩子吵鬧,不想打擾紀傾瀾,但紀傾瀾卻總是覺得……月兒好像知道了些什麼。
比如她離開前特意交代,母親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還是讓蘇叔住過來,伺候著也方便一些。
而楚傾月本人,也不是個驕縱的,遣了紀家特意派給她的貼身丫鬟,什麼事情自己親力親為,看起來過得也不錯。
只是夜色中,看她打個哈欠,而歷悠悠小小的一個,竟然端著看起來跟她本人差不多大的沉重銅盆放在地上,撅了撅嘴嘀咕道:
“姐姐,你好歹也是個小姐,怎麼都不要人伺候著的。”
這話說著,楚傾月則是笑著看了看她,無奈搖頭道:
“上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京城對我眼紅的人似乎不少,出個門都容易讓人臨門一刀,再來個丫鬟,豈不是很容易死於非命?還是免了。”
“你就不怕我死於非命?”
楚傾月聞言,眨了眨眼,挑眉道:
“鬼修也有‘死’這種說法?”
“……”
歷悠悠徹底沉默了。
她長嘆一聲,看著當真滿臉好奇之色的楚傾月,只是無奈的苦笑一聲,沒好氣道:
“鬼修只是修煉法門與常人不同,但並不是不會死,只是鬼修的死相較普通人族修武者更艱難一些。
鬼修主要修煉的都是靈魂,肉體上的死亡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對我們來說,真正的死亡是肉身損毀元神寂滅,沉入忘川,永失登上奈何橋的資格。”
楚傾月眨了眨眼,好像懂了,又似乎還是有些複雜。
而歷悠悠長嘆一聲,無奈道:
“其實,這也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了,只是對於鬼修來說,若是沉入忘川,便會被河川內的亡魂怨念所染,化為怨靈!永生永世囚禁於忘川,比死更可怕,所以忘川從來都是鬼修們的境地。”
她說著,將銅盆推到楚傾月腳邊,自己拉過小馬紮來坐下,一字一句道:
“鬼修生於忘川,依賴於忘川滋養,又將忘川視作禁地,鬼修族人最底線的禁忌。”
楚傾月神色複雜的想了想,腦海中卻似乎浮現出一片莫名的畫面……
鋪滿天地一望無際的彼岸花,寧靜湛藍的河流彷彿在見證人間的最後一片淨土,古舊的木質橋樑高聳巍峨,不似想象中的細弱,反而有幾份血火煅淬的幹練,哪怕是染上了歲月的風霜,也依舊堅不可摧無可撼動。
而一名女子,立於奈河橋上,俯瞰這個世界,她長長一嘆,美眸流眄……竟然直直的向她看來?!
楚傾月猛然一愣,整個人如遭雷擊,一時間竟然動彈不得!
而後,楚傾月是被歷悠悠的大巴掌掄醒的!
只見歷悠悠光著腳站在床上,滿臉的驚恐之色,抬起的手又要落下!楚傾月這纔回過神來伸手抓住她,神色愣仲道:
“我剛纔怎麼了?”
歷悠悠見到她恢復正常,這才長長的吐一口氣,心有餘悸般拍了拍小胸脯,滿臉不高興道:
“你怎麼回事啊!突然說話你就沒動靜了,好像靈魂出竅了一樣!嚇死我了!”
“靈魂出竅?”
楚傾月眨了眨眼,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臉頰,看歷悠悠罵罵咧咧的趴下了床,又將小腳放入水盆中。
楚傾月眼光出神片刻,自己也不知道方纔是怎麼了,只見她歪了歪頭,問道:
“悠悠,忘川長什麼樣?是不是很多彼岸花,河水很藍很清澈?”
而歷悠悠聽完,卻神色古怪,彷彿是看傻子一般的看向楚傾月道:
“我怎麼知道?不是跟你說了鬼修不得靠近忘川……”
楚傾月反應過來,這才覺得自己此問是有些多餘。
而歷悠悠卻露出思考之色,沉默片刻,小聲道:
“但我聽族裏的長輩說過,以前的忘川和現在的不同,但彼岸花似乎是有的,好像奈何橋也是一座特別宏偉的大橋!但是長什麼樣,我不是很清楚。”
“很宏偉?”
楚傾月聞言愣了愣,歷悠悠看向她,歪歪頭道:
“好像是吧,怎麼了?”
“那你聽過忘川河水什麼顏色嗎?”
“我聽我一個去過忘川的鬼修朋友說過,好像是黑色的,很濃郁粘稠的黑色,剛纔跟你說了,怨氣很重,但是全是道聽途說的,我一次都沒見過。”
楚傾月垂下眼睫,神色古怪,歷悠悠卻道:
“你怎麼了?”
楚傾月搖了搖頭,失笑道:
“我方纔彷彿看到一副古怪的畫面,鋪天蓋地的彼岸花,大橋,和清澈的河水……”
而歷悠悠聞言,卻沒當回事,只是沒好氣的擺擺手道:
“你是困了吧,你們人類的話本子裡好像也差不多都是這麼寫的,好了你別想了!怪嚇人的,還是趕緊睡覺吧!”
“話本子……嗎?”
楚傾月搖了搖頭,努力將方纔的畫面甩出腦海,這纔拿起旁邊的布帛,給歷悠悠擦乾了小腳丫,又擦了擦自己的。
隨後看著歷悠悠揉揉眼,手腳並用的爬到床上,楚傾月只是失笑一聲,為她掖了掖被角,這才拍拍歷悠悠的小腦瓜道:
“你困了先睡吧,我要出去一趟,晚點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