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瑛子他們已經決定等今日宋晗回來後再去商議要如何針對白家的事。

    瑛子當然也不是受氣包，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由不得別人招惹了還能全身而退，只是因為顧忌宋晗，纔不敢直接動手。

    不過她並未告訴劉氏這次動手也有皇上的份兒，因為宋晗沒說，她也拿不準要不要告訴他們。

    就擔心她說了，反而會讓宋家人更擔心。

    那邊宋晗和白志遠也進了御書房，霍琦早就知道兩人在外面，甚至還是他刻意給了兩人說話的空間，所以看到兩人一同進來時他並不驚訝。

    “白首輔，朕今日叫你過來，你可知所謂何事？”

    霍琦慢吞吞的說了一句，白志遠思索了一瞬，才道：“想必皇上是爲了這次分派的事。”

    這次分派的事情白志遠根本就不知情，一切都是翰林院的人跟著霍琦做出來的決定。

    但翰林院的那幫人根本就沒有什麼主見，姚遠一切都是聽霍琦的，原本他想著的人就是霍琦，更別說這次了！

    所以對方不作為也是完全沒什麼疑問，只是，因為他沒有參與，而導致霍琦給了宋晗這麼個位置，讓白志遠心裏十分不舒服。

    他很清楚宋晗的身份，哪怕之前曾經懷疑過，方纔在門口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資訊，可白志遠現在還是篤定，宋晗就是君家的小子！

    這人回來還進了朝堂，必然不是簡簡單單的做個管這麼簡單。

    霍琦並不意外白志遠能猜到，他笑著說：“果然啊，白首輔還是最明白我心意的人了。”

    “說起來，今日的分派，其實朕還是擔心不妥當。”

    霍琦說著輕嘆了一聲，道：“這麼長時間以來啊，朕都在想要如何治理好這個國家。”

    “這次突然有這麼多人破格參與考試，朕既然給了機會，也要為他們負責纔是。”

    “可朝廷中的空位沒有這麼多，所以朕才相處了這麼個法子，白首輔，您覺得，朕這個做法妥不妥當？好還是不好？”

    白志遠心裏明白霍琦是在試探自己，便道：“皇上，您是皇上，是元國唯一的王。您的決定自然都是正確的。何況您是爲了我們朝中的各位官員，爲了大家，這一切當然都是您來做主的。”

    “只要您覺得這是對的，那必然就是對的！”

    不得不說，白志遠就是個拍龍屁的小達人，本來心中不滿，還能這麼陰陽怪氣的說出來，偏生乍一聽還沒什麼錯誤。

    可不就是嘛，人家是皇上說什麼都是對的。

    但這不也是在內涵皇上根本就不考慮老官員了？

    霍琦又不是聽不出來對方話語裡的諷刺，但他還得做做樣子不是？何況，要是認下了，纔是對白志遠最大的侮辱呢！

    “哈哈哈，白首輔能如此想朕就放心了，不得不說啊，還是你最瞭解朕的心思，朕就是想著，反正這是朕的國家，整個元國都要聽朕的，不這樣怎麼能彰顯朕的威嚴呢？”

    “所以啊，朕才自己做主了。沒想到白愛卿也是如此想的，果然！朕如此寵信你也不沒有道理的！”

    “除了你也沒有人還能說出如此讓朕開心的話了哈哈哈！”

    宋晗就在一旁聽著，看到白志遠臉色都綠了，嘴角輕輕勾起，就說啊，這人想的太簡單了。

    哪裏會有這麼簡單的事情？霍琦從來就不是什麼軟柿子！

    白志遠被霍琦這麼一誇，心裏那點氣就更憋悶了，這皇上當真是聽不出什麼叫好賴話？

    不過霍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只道：“既然你也覺得我說得對，那正好，朕以後就把這些人的官職交給你了。你與翰林院的人來商量，最好是都讓他們趨看著那些之前不好的的人。”

    “哦對，朕這裏還有一份名單，不如你就按照名單上的來吧。”

    霍琦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也不用做太多，就是把人放在他們身邊，跟著他們學習，若是他們做的不好的，就直接讓新來的頂替上去就是了。”

    白志遠一愣，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霍琦，張了張嘴，他道：“皇上，您這是，要寒了所有老臣的心嗎？”

    霍琦瞬間收斂了嘴角的笑意，一臉不滿的看著白志遠，“怎麼，方纔白愛情不是說了，朕的注意很不錯嗎？現在怎的就是寒了老臣的心了？”

    白志遠真的很想把管帽扔到霍琦的腦袋上，想讓他聽清楚他方纔可不是在誇讚！

    “皇上，您這樣做，那些老臣會如何想？”

    霍琦哎了一聲，奇怪的說：“白愛情，方纔不是你說的，這一切都是朕的，朕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沒人敢不聽？”

    “怎麼，難道朕要做的就是錯的？再說了，都是朕的，朕還管他們做什麼？”

    “如今既然有了新人，老的不幹了，那就讓新人頂替上就是了。擔心正做什麼？”

    霍琦看上去真的是一點擔心都沒有的樣子。

    白志遠是真的沒想到霍琦能想到這樣的辦法！

    若是早知道，早知道他心裏打著這樣的注意，當初她就不會扶持這人上位！

    深深的吸了口氣，白志遠道：“微臣知道了，微臣，馬上就去做！”

    霍琦這才笑了，“這纔對嘛！哎白愛卿啊，你早點給朕結果哈，明早上朕就要看到成效！”

    “對了，你現在就去吧，朕也等不了了。”

    白志遠還想在說什麼，但霍琦明顯是不想聽了，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白志遠臉色又是一變，他從來沒有想過霍琦會走到這一步！

    這是逼著他要走最後一步棋啊！

    白志遠心裏如何想的宋晗並不在意，他只是看了對方一眼，等人走後，目光就落在了霍琦身上，“微臣宋晗，參見皇上！”

    霍琦這一下就收起了對付白志遠的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他臉上帶著幾分嚴肅和愧疚，道：“宋晗啊，你，你娘子沒事吧？”

    宋晗來之前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但霍琦直接挑明還是讓他有點意外，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就如同方纔說的，這人從來都不簡單的。

    “多謝皇上關心，內人一切都好。”

    宋晗面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好像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沒發生，若非真的知道什麼，霍琦都要以為那兩人從來就沒有帶走過瑛子了。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好奇。

    “宋晗，朕聽說你抓到了人，難道就沒審問出什麼結果？”

    他當時可是直接明說了來歷，讓人去辦這件事時也從未隱藏過自己的身份，甚至特地交代了，若是宋晗真的審問的話，那些人也不用真的就守口如瓶什麼都不說的。

    但怎麼看宋晗這模樣，好像那兩人當真是什麼都沒說的樣子？

    霍琦一時間拿不準宋晗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他知道，宋晗其實比起白志遠來說要難纏，這人可不是白志遠那樣，隨便炸一炸就能得到結果的。

    他更小心，也更加謹慎。

    甚至……十年前他就看不清宋晗這人，十年後更加看不清了。

    “是。”宋晗說著笑了笑，似乎並不意外霍琦會知道這個訊息，只是他眉宇間也露出了幾分疲憊，“不過那兩人還沒來得及審問，微臣也不過是讓人餓了他們幾日，打算今日回去了再去問問呢。”

    審問的時候只有他跟姚硝在場，後面也是姚硝一直看著的。

    那兩人的功夫比起姚硝來說還是差了點，何況他之前特地給兩人吃了點東西，沒有這麼多的力氣去打鬥，所以他並不擔心這個問題。

    至於有人知道了審訊的內容，那也只有瑛子了。

    且現在看來，霍琦並不知道他有沒有去審問。

    要是知道，必然就不會這麼問了。

    但也如此，宋晗越發清晰的知道，眼前坐在龍椅上的這人，不會永遠都相信自己。

    不，從一開始，對方就是把自己當成了一枚棋子而已。

    只是接觸後發現她這枚棋子不是很好用，所以纔會使用這些笑手段。

    譬如，微服私訪去百食軒吃東西，譬如，找人綁架瑛子卻又不對瑛子做點什麼。

    如此種種都是在告訴他，對方要是真的想做點什麼的話，其實很簡單，動動手指的事情。

    且對方的一切活動都是對著瑛子來的，那也說明了，對方已經抓住了他的把柄，就是瑛子。

    想清楚這些關鍵，宋晗就知道對方肯定不會這麼結束了。

    但他又何嘗是吃素的呢？

    “是嗎？”霍琦還真的不知道宋晗有沒有審問，不過他也發現了一件事，就是便是宋晗當真審問了，也不會跟他說，更不會表現出來。

    思索了片刻，霍琦才都：“如此也好，早日抓到幕後的人，也好。”

    不過宋晗卻說：“皇上，其實微臣已經知道幕後的人是誰了。”

    “你知道了？”霍琦一愣，又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好奇的問道：“誰？”

    “白首輔的兒子，白如浩。”

    宋晗直接說道：“說來也巧了，我們去的時候那白家的馬車就在外面，內人也說了，當時白如浩進去找過她。不過她不願意順從白如浩，所以白如浩纔等在了外面。”

    霍琦沉默了，他是真的沒想到，白如浩能蠢成這個樣子。

    露面就算了，居然還沒把人給帶走。

    他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蠢的，難怪宋晗沒有去審問那兩人，只是把人關起來了。

    這“真兇”都親自走出來了，還問什麼？

    霍琦揉了揉眉心，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微臣目前還不知道，不過……皇上，方纔在外面的時候，白首輔與微臣說起了十年前君家的事情。”

    宋晗道：“從白首輔的口中，微臣得知君家的事情似乎另有隱情，加之微臣之前聽說過君將軍的名號，覺得君將軍並非是通敵叛國之人，所以……微臣想要重查此案！”

    宋晗說著直接跪下，“望皇上批准！”

    霍琦眼神複雜的看著宋晗，道：“你，為的就是這個？”

    “皇上將臣安排在這個位置上，難道不是爲了這件事？”宋晗抬頭笑著說：“微臣反而要感謝皇上，給了微臣這個位置，能讓微臣能夠直接接觸到當年的卷宗。否則……這件事還真的不好說。”

    何況，方纔白志遠在外面說起這件事時並沒有任何的遮掩，外面的守衛都能聽到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

    如此一來，即便是後面有人要去查這件事，也不會覺得他又什麼別的想法，或許就真的只是因為仰慕君將軍，纔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如此一來，就沒人會再調查她了。

    何況，他的身份沒有幾個人能知道。

    誰會聯想到十年前去呢？

    霍琦的確是想讓宋晗能夠直接接觸到這個案子，這個也是他當初在信上給宋晗的條件。

    他會幫助宋晗報仇，而作為交換的條件，宋晗必須幫他除掉朝中的那些人。

    可以說，沒有宋晗在的話，霍琦今日也不會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宋晗。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不放心，纔會敲打了宋晗一番。

    誰知道這敲打對方並不知道。

    霍琦覺得自己白費心思了，關鍵是送出去的那些銀兩，白給了。

    他點頭道：“既然你知道朕的心思，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你若是想要，那朕就依了你。”

    霍琦直接給了宋晗許可權，不過宋晗道：“那不知皇上能否下旨？微臣剛上任，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把火要燒起來，還得有個火引纔是。”

    霍琦知道這個，提筆就要寫聖旨，宋晗又說了句：“那不如，皇上直接給個名字？宋晗這個名字，微臣始終都是要換的。”

    他笑著，仗著自己現在在這個位置上，也賭霍琦不會拒絕自己。

    而事實證明，宋晗也賭對了。

    看著聖旨上“特此命君家後裔君翎徹查十年前君家通敵叛國一案”幾個字和角落上蓋著的玉璽時，宋晗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他接下聖旨，“微臣，叩謝皇上！”

    這次他直接給霍琦磕了個頭，如此大禮，讓霍琦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不過聖旨都給了，他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行了，起來把。”霍琦將那點不對勁的心思拋到了腦後，說：“朕問你，這件事你需要多久才能解決？”

    “不出一月。”

    宋晗道：“相信一定會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覆！”

    聽到這個答案，霍琦微微點頭，這纔對嘛！

    “嗯，你也下去吧。”霍琦擺擺手，等著宋晗走後，那點不對勁又涌了上來，可這會兒他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宋晗手中握著聖旨，一路帶回了宋家。

    宋伯一開始還以為他回來了要宣讀聖旨，還問了要不要把人都交出來。

    宋晗笑著道：“不用，這是皇上交給我的，要拿回去供著的。”

    宋伯這才說自己會讓下人準備一個架子和香爐，看上去是真的要供起來了。

    畢竟這是皇上給聖旨，可不得供起來？

    宋晗對此並不是很在意，隨著宋伯去了。

    回到院子裡時，他便看到瑛子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給孩子繡小衣服。

    瑛子做菜可以，但做刺繡明顯就差了不少，就這麼一回兒的功夫，宋晗已經看到她在自己手指上紮了兩次。

    “讓別人來做吧。”宋晗心疼，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

    瑛子聽到宋晗的聲音抬起頭，看到人時笑了，“你回來了！”

    宋晗應了一聲，走過去拿走了瑛子手裏的針線，說：“知道你想給孩子做個衣裳，但手指上全是眼，孩子若是知道了想必也會心疼的。”

    “我沒事。”瑛子不在乎這點傷，不過也沒拿回來，只說：“我以前做菜的時候都經常受傷呢，這點疼算什麼？”

    就是現在也會偶爾受傷，她不覺得有什麼的。

    不過宋晗還是心疼，“可以做點其他的，不用這麼死磕。”

    瑛子要做的是衣裳，小孩子的衣裳本來就要用心一點，且小小的一件，巴掌這麼大，真的比不得其他的。

    費時費力，還費眼睛。

    “好~”瑛子知道宋晗是擔心自己，也不反駁，笑著問道：“今日朝堂上如何？皇上可說了那件事？”

    “問了。不過他並不知道我們已經猜出了動手的人是他。”

    瑛子點點頭，說：“倒也是，不過不知道也好。這樣我們就能放心一點了。”

    以前是敵暗我明，如今敵明我暗，至少有了準備，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措手不及了。

    “嗯，不過以後他應當不會再對你動手了。”

    宋晗說：“今日皇上給了我大理寺卿的官職，讓我調查現任大理寺卿做過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還給了我聖旨。”

    “聖旨？”瑛子奇怪，宋晗就開啟了聖旨。

    瑛子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君翎”兩個字，她眼睛一亮，抓住了宋晗的手說：“也就是說，皇上認了你君翎這個身份了？”

    宋晗搖頭，“他並未明說，但有了聖旨，即便以後有了什麼變故，我們也不必擔心了。”

    瑛子聞言笑著連連點頭，宋晗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最不能讓人知道的就是他的身份，但如今有了這聖旨，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對了，”瑛子想起今日大伯母他們說的事情，又告訴了宋晗。

    “如今你入朝為官，其他的幾個哥哥弟弟也都有了自己的官職，我們的想法就是先穩定下來，不要急著動手。”

    宋晗道：“不明著來就行了。”

    白志遠他不能動，不代表白如浩他不能動！

    瑛子一聽這話就知道宋晗肯定有後手，“你準備了什麼？”

    宋晗笑著捏了下瑛子的鼻子，道：“暫時不告訴你，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也就是說時間不會太慢了？

    瑛子眨了眨眼，突然有點期待了呢！

    ……

    皇上給了宋晗三日的時間準備，但真的要算起來，其實也就兩日。

    這兩日宋晗別的沒做，就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兒了，每日都會很晚纔回來。

    宋堯他們自然也是一整天都在外面，甚至為此還跟張香香吵了一架。

    張香香就過來找瑛子訴苦。

    “瑛子你給我評評理，分明是宋堯自己要出去的，沒人攔著他也沒人拿到逼著他去把？結果大晚上的回來不說，還鬧我！”

    “說我不體貼，他出去玩不帶我……不跟我說就算了，還怪我？你說他要不要臉？”

    瑛子本來以為兩口子是真的吵架了，但聽張香香說完她就知道是自己多操心了。

    好笑的搖搖頭，她道：“大嫂，大哥其實就是跟宋晗他們一起的，若是他下次再這樣你就把他趕出去，讓他自己去找體貼的就是了。”

    張香香聞言就苦著臉說：“我倒是說了，但萬一他當真去找人怎麼辦？”

    瑛子不解，張香香說：“如今我肚子慢慢大了，身材也走形了，你說，要是他當真去找了別人體貼的，我怎麼辦啊？”

    瑛子想了想說：“大哥必然不會的，你們倆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再說了，當初大伯母他們不是說了，若是大哥真的有一天做了這樣的事情，就會給你補償的，錯的不是你，你不用擔心的。”

    張香香不這麼想，也或許是懷孕了，肚子裡的孩子慢慢大了起來，身體不舒服，心情不好，加上相公的怪罪，那就更不爽了。

    各種情緒壓在一起，那就變得多愁善感了。

    瑛子其實也完全理解，但她總不能說，要是真的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你們就分開。

    就是她，現在乍然聽到宋晗跟別人在一起後，也不一定能夠直接說出我們和離的話來。

    不過宋晗一直給她的信任都很足，所以她也不擔心宋晗真的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但越是這樣，瑛子越是覺得，張香香更需要的是其他的支援。

    思索了片刻，她道：“大嫂，我打算再開一個百食軒，你願不願意跟我合夥？純收益你七我三，我出技術和人，其他的你來打理。”

    張香香一愣，不知道為何事情就突然轉到這上面來了。

    她道：“怎麼突然就說起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