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喬走的時候，晚膳也吃的差不多了。

    皇上又順勢提起題字的事情，要看看皇后最近寫的字，一起在書桌前鋪紙磨墨，算作是飯後的消遣。

    其他人只是遠遠的候著，絕不去打擾。

    晗婧已經去皇后的寢室裏麵，準備梳洗就寢的東西了。

    琢磨著都這麼晚了，皇上還是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大概是要留宿在承乾宮了。

    俗話說皇上不急太監急，她們這也是，皇后從來都是淡淡的，連主動去看望皇上都極少，反倒是他們整天跟著瞎操心，現在這會兒已經提前高興起來了。

    只是他們未免聊的也太盡興了吧？怎麼還在那描摹著字畫，晗婧都要忍不住偷偷打個哈欠了。

    一個沒注意，鄭新哲溜進去，朝皇上稟報：“皇上，曹貴妃那兒剛纔派人過來，說曹貴妃擔心皇上深夜還在忙於政務，特意熬了七寶羹去請皇上。還望皇上注重龍體，莫要過於操勞。”

    本來好好的，幹嘛突然說起曹貴妃啊？晗婧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皇上現在在皇后宮裏待的好好的，請什麼請？她操心得著嗎？

    心裏替皇后不平，身為奴婢又沒法站出來說話，只能不斷地朝皇后使眼色，想讓皇后說點什麼。

    皇后假裝看不到晗婧替她著急的樣子，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和平時一樣，開口就是勸說著皇上：“是臣妾的疏忽，都沒有注意到，已經這麼晚了。還是曹貴妃體貼入微，皇上還是不要辜負了她的心意纔好。”

    鄭新哲看她都這麼說話了，立馬急著繼續應和：“曹貴妃前幾日還整夜心悸，太醫在長樂殿守了一晚上，囑咐她應安心休養，不應操勞的。可是她總是念著皇上的身子，總想著事必躬親，實在是……”

    誇耀褒獎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被皇上直接打斷了。

    “朕的身子好的很，讓她不用惦記了，早早歇下吧。”

    從前順著曹貴妃說話，就是順著皇上的心意，還是頭一回被直接噎回去了。

    鄭新哲立馬察覺到風向有些不太對勁，一個字都沒敢繼續說下去，畢恭畢敬地把頭低下去，灰溜溜的重新退出去了。

    “時辰不早了。”皇后繼續勸他：“皇上也應該歇息了。”

    皇上正打算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呢，可是還沒來得及迴應，皇后緊接著就直接屈膝，微微福身向他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這話一說出來，皇上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尷尬了。

    沉默了一小會兒，皇上放下手中的筆，伸手把她扶起來，語氣放軟了許多：“更深露重，不便移駕。朕今日想宿在承乾宮。”

    “是。”皇后依然恭敬，卻也依然沒有順著他的意思。

    “臣妾這就著人去把偏殿收拾出來，會讓人好好伺候皇上，臣妾定不會打擾皇上歇息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能怎麼說？

    皇上微微嘆了一口氣，拉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裏，輕輕地拍了兩下，卻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

    末了，只是頗為語重心長的，又喊了一聲：“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