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江瑾喬口中所說的，她哭得分外傷心與悲痛的樣子，甚至是她會忍不住犯著大忌諱，偷偷一個人跑到泠月園裏為逝去的二皇子祭祀，也是從前皇上不可能會想到的事情。

    因為皇上都沒見過。

    當日的打擊過於沉重，所有人都在擔心皇后，擔心她會過於悲痛，擔心她會因此一蹶不振。

    可是她固然悲慟不已，表現出來的樣子確認所有人都安心，在所有的葬禮和身後之事操辦完成之後，在服闕之期過後，這不再沉溺於這樣的打擊之中，看起來已經恢復了的樣子，繼續擔起自己身為王府正妃的事務，甚至於之後的一國之母，都做得很好。

    外人都以為是她的心思堅韌，可沒有想到這樣沒能爆發出來的悲痛，卻比一時的滅頂之災更致命。

    不是從傷痛中走了出來，而是從未能踏出半步，一直將自己的心禁錮在原地。

    一想到這兒，皇上忽然有些不合時宜的在心底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想到，是不是應該說一句，曹貴妃今天鬧得正是時候。

    要不是因為此舉，連江瑾喬都知道的事情，他身為枕邊人卻一無所知。

    前因後果已經解釋完了，可皇上還想知道她的動機。

    “朕現在知道，你為什麼會相信皇后了。可是你還沒告訴朕，你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膽子，當著朕的麵說謊，甚至讓朕來配合你？”

    “難不成，是有什麼人教過你要這樣說？”

    就算是相信皇后，想要幫皇后開脫，換做是其他人也未必站得出來，這可以說是兩碼事了。

    更何況，以她的年紀，她估計連這些事情的後果都並非真的清楚明白。

    難道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者無畏？

    “沒有人教，我只撒了這一件慌，皇上給了我五天時間練字，那不是皇上之前和我說好的，是皇上也知道的真事嗎？”

    江瑾喬怎麼感覺這說著說著，好像有點陰謀論的氣息了，急忙緊跟著解釋：“所以我也是忽然想起來的，因為我在皇上和我說了之後，自己回去練字，是真的有覺得自己的字醜的沒眼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那是寫的字，氣的幾乎想要去燒掉的地步。”

    “可是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人教我的話……”頓了一下，江瑾喬皺起了小眉頭，思索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我阿孃的確教過我一些。”

    剛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的表達方式好像有些不對勁。

    爲了避免誤會，江瑾喬急忙緊接著說：“阿孃之前教過我，雖然這宮裏有許多位娘娘，可是不管其他人怎樣，皇后娘娘纔是最大的娘娘。不僅是我們的娘娘，更是天下人的娘娘。”

    “皇后娘娘平日裏護著後宮所有人，已經很是辛苦了。那我覺得，如果要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自己也應該護著她纔對。”

    “所以剛纔情急之下，才聯想到了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安在了這件事上。”

    “不過我知道的，皇上好像沒有當眾拆穿我，已經是對我莫大的恩賜了。所以我不會為自己求饒的，任憑皇上責罰。”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江瑾喬連忙重新低下頭去，繼續乖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