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永遠的第一位
閉眼躺在床上,估摸著昏迷的時間差不多,傅暖暖睜開眼,悠悠轉醒。
“希霖哥~”
她虛弱的喚了一聲,賀希霖放下檔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見人醒了,起身就打算離開。
沒等他邁出第一步,手腕被人從身後抓住,肌膚碰觸帶來強烈的不適感。
他忍著噁心,強硬的把手抽出,不耐的回身,看向床上的女人。
傅暖暖不知何時眼裏盈滿了淚,淚眼婆娑的盯著他,眼眶比兔子還紅。只見她不安的嚥了咽口水,面帶猶豫,停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問:“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不是!”賀希霖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回答言簡意賅,彷彿連多說一個字都是施捨。
“可是……”
她還想說些什麼,被男人一個手勢打斷:“骨髓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謹遵醫囑,準備手術,至於旁的不該有的念頭,爛在肚子裡。”
說這話時,眉間不自覺的擠出一個川字。
英俊的臉再配上這樣的表情,活脫脫就是個禁慾系大帥哥,看得傅暖暖是春心蕩漾,憋在心裏頭不敢表現出來。
被子下的手,在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她擠出來兩行清淚,抽抽嗒嗒的哭訴。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她這麼一哭,哭的情緒涌上來,一下子收不住,眼淚就跟決堤了似的,順著臉頰落在枕面上,沒一會的功夫,就溼了大片。
賀希霖不為所動,站在原地,靜靜的看她落淚,雙手背在身後,手指在錶盤上敲了下,想著一會還要去醫院看夕夕。
見他對自己的眼淚沒有反應,傅暖暖暗自在心裏罵了一聲,不死心的繼續再換一招。
她垂下眼,卷長的睫毛顫了顫,聲音聽上去變的縹緲:“暈倒以後,我夢見爸爸了……希霖哥,你說這是不是一個訊號,預示著我沒多少日子了,爸爸他來要接我了?”
說完,她抬起頭,蒙上一層水霧的眼珠,對上男人的視線:“好奇怪,我明明已經記不起來他的樣子了,但是在夢裏,一看到他我就知道,那是爸爸!希霖哥,你還記得我爸嗎?”
她故意提起死去的父親,問話的同時,目光死死鎖定在面前男人身上,不願錯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
賀希霖的下顎線繃的很緊,牙關緊閉,側過身避開了她的目光,聲線裡有了溫度:“記得。”
他怎麼會忘!
要不是傅叔叔當年救了他一命,甚至還為此丟了自己的性命,又怎麼會有今天的他!
他不能忘,也不敢忘!
這份恩情,說什麼都得還清,這也是他為什麼任由傅暖暖賴在賀家的原因。
起碼在她的病治好之前,他不會趕她走。
見男人陷入沉默,傅暖暖的視線先是停在他的臉上,隨後一點點下移,停留在空落落的無名指上。
她做夢都想和賀希霖踏進婚姻的殿堂,為彼此戴上象徵愛情的戒指,現在則需要為這個夢想邁出最為關鍵的一步。
“如果……”女人拿手背抹乾眼淚,鼓足勇氣問,“我是說如果,必須要用夕夕換骨髓,你會放棄他嗎?”
賀希霖驟然扭頭,火氣噌的一下竄上頭,如炬的目光筆直的投過去,像是要把她給看穿:“你在暗示什麼?!”
“我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怒火,她瘋狂擺手否認,臉色蒼白,看上去憔悴不已,“我只是,只是……”
囁嚅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賀希霖一步一步緩緩走近床邊,眼底散發著無法忽略的寒意,冷聲開口:“夕夕是我的兒子,他在我這裏永遠是第一位,任何人都休想打他的主意!”
他咬重了“任何人”三個字,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傅暖暖不傻,聽得明明白白,理智告訴她現在必須停下來,情感卻不允許這樣。
這次捐骨髓,是搞定賀夕那個臭小鬼的絕佳機會,過了這個村,很難還有這樣的店。如果沒有把握住,只怕以後都不會再有類似的機會。
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目光忽然變的堅定,抱著最後一搏的心態開口:“我只是不想放棄!上一秒被告知能活下去,下一秒就跌落到谷底,這種滋味,只有嘗過的人才會知道有多痛苦。”
“如果早知如此,我寧願從來都沒有配型成功過!”
說話間,她的聲音一點點降下去,深深的低著腦袋,後腦勺對著賀希霖,讓對方瞧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希霖哥總該心軟了吧?
她想的美好,還等沒聽到回答,嘴角已經忍不住要往上翹。
然而剛剛初顯弧度,對方一句話,直接破碎了她的所有幻想。
“我會讓醫院繼續進行配型,直到給你找到合適的骨髓捐獻者!”
傅暖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向賀希霖,整個人猶如置身冰窖,從頭到腳涼了個徹底。
爲了留住賀夕,他寧願讓她的病繼續拖下去,即便她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傅暖暖咬住唇內的**,十指緊緊抓住被單,用劇烈的疼痛感剋制住表情變化,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失控。
她乾巴巴的笑了兩聲,面上卻沒有丁點笑意。
“那就這樣吧,”賀希霖抬手看了眼表,“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只留給女人一個不可觸及的背影。
沒一會,樓下院子內響起車子的引擎聲,傅暖暖從床上下來,小跑到窗邊,偷偷掀開了一條細縫往下看。
大門開啟,阿爾法駛了出去,車燈的光漸漸消失在夜色裡。
該死,這個時間出去,他肯定是要去醫院!
傅暖暖咬住長甲,嫉妒、憤怒、不甘……複雜的情緒纏繞成一團,堵在胸間。
這一切都怪白瑤,要不是這賤人爬上了希霖哥的床,要不是她生了兩個孩子,要不是她假死後又回來,還假惺惺的出謀劃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傅暖暖的眸色暗下來,給張萌打過去電話,沒響兩聲就被接通。
手指無意識的揪住窗簾,柔軟的布料被扯出難看的摺痕,她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不管用什麼手段,我要你儘快把白瑤從醫院裏弄出去!事成之後,在上次三百萬的基礎上,我再給你加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