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好自為之
陸南承薄唇緊抿,見蘇茗這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基本能猜到真相。他抬了抬手,示意跟來的家庭醫生離開。
登時,只剩下他與蘇茗兩人。
“我們談談。”陸南承說。
蘇茗不給面子,“我和你沒什麼好談。”
陸南承:“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決夏夏的事情,你和我置氣不要緊,但耽誤的都是夏夏的時間。你確定要嗎?”
蘇茗舔了下唇,態度有所鬆動。
見狀,陸南承繼續說:“趙沁瑤那邊我已經穩定,她暫時不會報警。我會進一步與她接觸,獲得關鍵性的證據,證明夏夏是被她所害,才導致了那場誤傷。”
“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幫我照顧好夏夏。”
這種近乎命令式的語氣讓蘇茗不悅,她挑起唇角,又想嘲諷兩句,可想了想,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靜默的與陸南承對視,半晌,重重地哼了一聲。
“什麼時候能獲得證據?”
“我會盡快的。”陸南承說。
如今,蘇茗手裏有白夏血檢的證明,趙沁瑤就算報警,也不會對白夏造成太大的傷害。可這並不意味著就能揭露趙沁瑤變身那個給白夏下藥的加害者,陸南承所需要的是與她接觸,取得這份關鍵性的證據。
這才能讓她繩之於法,免得再次造謠白夏。
與此同時,醫院。
病房內,趙夜廷與趙沁瑤對視。
趙家父母被兩人打發了出去,此刻,房間內靜悄悄的,唯有兩人的呼吸聲在不斷流淌,成為唯一的樂章。
趙夜廷凝望著趙沁瑤嬌美的面容,眼神微暗,“怎麼回事?”
口吻裡不可避免的新增一份質問。
趙沁瑤眨眨眼,故作茫然,“什麼怎麼回事?”
“你的傷,是自己弄的吧?”趙夜廷篤定的表示。
趙沁瑤往上挑了挑唇角,像是挑信,“你有證據嗎?”
一聽這話,趙夜廷基本可以完全確定這件事是趙沁瑤自導自演用來污衊白夏的。瞬間,無比氣惱,而在這氣憤之下,更多的是失望。
趙夜廷咬牙切齒,“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趙沁瑤輕笑,唇角的弧度不斷擴大,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無比張揚,“這副樣子是什麼樣子?啊——我知道了,你是在警告我不要傷害你的夏夏妹妹,對嗎?”
“可惜哦,現在是我被你的夏夏妹妹傷了。”
她從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夾槍帶棒,充滿了陰陽怪氣。趙夜廷氣的又想動手打她。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趙沁瑤身上本就有傷,他不忍心。
可惜,趙沁瑤並不領情,她低垂下眼眸,凝視著趙夜廷抬起又放下的手,輕嗤,“趙夜廷,你爲了那個賤女人,第三次想要動手打我了。哈,真好,算是徹底讓我認清你了。”
莫名的,在最後的尾音裡,多了幾分委屈。
趙沁瑤至今都想不懂,趙夜廷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維護白夏,明明她纔是他的妹妹!
卻全然忘記她現在所做的事情都是錯的,她在深淵裏一步一步的前行,卻怨恨那些尚且處於光明之中的人沒有和她一起同流合污。
這是……沒有道理的。
趙夜廷也不會心軟。
兩人遙遙對望,皆從彼此的眼中品出了陌生。
半晌,趙夜廷開口,“你最好不要胡來!這件事就暫且算了,你要是再鬧出其他的么蛾子,就別怪我連最後一份情誼都不念了!”
趙沁瑤眸色暗了暗,她藏在被褥下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心中惡意的野獸在不斷的撕扯她的心房。有些話,就像是烈焰般,控制不住,張口就來。
“趙夜廷,你憑什麼認為是我害的她?你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嗎?你和她認識多久?和我又認識多久?憑什麼信她不信我?”
“現在受傷躺在醫院裏的人是我!而不是白夏!”
趙沁瑤剋制不住的低吼,像是要將所有的委屈都給宣泄出來,每一句反問都像是在責問趙夜廷的不信任。
可這樣的行為其實是很沒有道理的。
明明做錯了事,不知道反思,反而要怪趙夜廷的懷疑。
趙夜廷站在原處,望著歇斯底里的女人,只覺得無比陌生。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越發堅定的想法,“趙沁瑤,你還是我妹妹嗎?”
“我所喜愛、在意的趙沁瑤雖然會刁蠻任性,有的時候也會不講道理,但絕對不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我不知道你和白夏在陸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我可以確定我的妹妹絕對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是她先變了,變得面目全非。
趙沁瑤聽完後,呆呆的,那些想要繼續責問的話,詆譭白夏的言論一字一句,都像是失去了聲音。她無法說出口。
望著趙夜廷的眼睛,她能清楚的看見裡面倒映的身影,小小的一個人,表情灰敗又迷茫。
怎麼會這樣呢?
不知過了多久,趙沁瑤捂著臉,突然哭出聲。這聲音就像是敲擊在趙夜廷心尖,痛的他恨不得能把她抱進懷中,就如小時一般,好好安慰。
可最終也僅僅只是指尖動了動。
趙沁瑤嗚咽著,從口中傳出低喃的話語,“如果我說把我變成這副樣子的人是白夏,你信不信?哥,你信不信?你能不能救救我?她把我變成了這副樣子,憑什麼還能每天沒心沒肺……那麼開心……我真的不甘心。”
此言一出,趙夜廷原本動容的神情一點一點冷卻,他板著一張臉,眼底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心疼。他挑起唇,笑得異常嘲弄,“是我小瞧你了。”
直至此刻,還不忘污衊白夏。
趙夜廷知道他是沒有辦法再與趙沁瑤說下去了。
只留下一句“好自為之”,轉身,重重的合上病房的門,離開的毫不留情。
病床上的趙沁瑤像是忘記了哭聲,抬起眸,淚眼婆娑的望著趙夜廷離開的方向。她笑了,眼淚卻不斷的下落,空洞的瞳孔裡沒有一絲光彩。
許久,房間裡纔想起近乎低喃的哀嘆。
“我錯了,沒有人能夠救我……”
“除了我自己,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對我好了。”
她又一次封鎖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