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主角的自我腦補
南歸蒼在昭喜宮守了一天一夜,從宮裏回到撫平王府的時候,很是失魂落魄。
這件事的發展實在是出乎意料。
他怎麼也沒想到,李何歡竟然會起疑,會查到是他母妃動的手。
明明他已經安排好一切,甚至造出南歸意動手的證據。而那日李何歡在祈安居,那神情明明也是信他的。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到底遺漏了哪一步,才導致母妃受此大難?
手下人見他臉色不好,擔心他身子,正要問是否需要休息時,南歸蒼抬手止住:“別跟上來。”
他一步一步往後院走去。
後花園一隅種了兩株從北梧來的松柏,葉細如針,再冷的天都是青色的,他很喜歡,心裏一有什麼煩悶的事情就忍不住去那走一走。
拐角過去時,他看見徐璇娘坐在樹下的鞦韆上。
南歸蒼腳步一頓,正猶豫時她已經望了過來。
徐璇娘立馬起身,歡快地小步跑來:“殿下今日怎麼也有空到花園來了?”
南歸蒼迎著走過去:“過來轉轉。”
“殿下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
南歸蒼眉頭微皺著,他看向徐璇娘,沉默不語。
這女人雖然是頂替進來的,但也確實跟他拜過堂,如今她父母雙親都已經擔下罪名自裁,只剩她一人,當時的事她也不知情……
南歸蒼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只得將她留在府中給予一席安身之地,卻不讓她出後院一步,外人也極少知曉。
徐璇娘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她溫柔笑道:“璇娘只是隨口問問,殿下若是不想說便不說了。”
母妃差點身死,如今也落得半身殘疾,還毀了嗓子。
而這一切都是爲了給他鋪路。
南歸蒼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大打擊。
許真的是心中煩悶不堪,他本不想開口訴苦,卻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徐璇娘聽過一切後,低垂著的目光閃爍,她小心翼翼看了南歸蒼一眼,緩緩神色,假做凝思道:“殿下剛剛說,在祈安居李大人是相信您的?”
南歸蒼點頭:“怎麼,你覺得這裏不對勁?”
徐璇娘卻搖搖頭:“我只是一介女流,怎敢妄言朝中大事。”
“說。”
徐璇娘這才試探著道:“殿下有沒有想過,如果李大人在您到祈安居之前就已經起疑了呢?”
“本王到祁安居之前?”南歸蒼沉思。
他到地方時容燈和李何歡並不在,他家人的屍體也不在,兩人回來時身上滿是塵土,想來是去葬人了。
他之前並未想到此處,但確實有一個很大的,且被他忽略了的疑點。
李何歡為何會知道他母妃要在那夜下手?
容燈白日才從祭臺上摔下去,李何歡一直在左右照顧,兩人應該在太醫院,怎麼能接到訊息?
莫非在昭喜宮有眼線?
可若是李何歡在昭喜宮有眼線,那他定然是早便安插進去了,可是之前拿他家人做籌碼的是三皇子,李何歡為何提防的不是他,反而是他母妃?
南歸蒼忽然想到一個讓他不由有些戰慄的可能。
李何歡興許一直就是三皇子的人,他們兩人之間的一切都是爲了做戲,目的就是爲了利用容燈救出他家人,藉此透過容燈接近他。明面上是爲了跟他一線,實則是為三皇子做事。
原來……她母妃說的是真的,人心不可測,李何歡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謊言。
若非母妃當機立斷殺了他的家人,打亂他們的計劃,他現在只怕腹背受敵。
南歸蒼想到此處,一切都明朗起來,可他眼裏盡是悔意。
他真的太無能了,一念之差,害得母妃如此。
還有容燈,讓李何歡和三皇子耍得團團轉,被利用救他家人,還被連夜騙出汴蒼趕回祈安居做打手。
他母妃派去多少高手他是知道的,容燈身手雖好,但畢竟是治癒系功法,不能長戰,要是那日他們真趕上了,那容燈……
南歸蒼不敢再想下去,他深深地後怕起來。
偏偏李何歡死後她出宮時神情還那麼悲傷。
真是個善良到頭的傻姑娘……
南歸蒼忽然無比想做些什麼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可母妃重傷靜養不能再去打擾,容燈此時應該在公主府,他記得父皇特許了她三日假做休整。
此時天剛亮不久,南歸蒼立即往前院走去,兩步後又忽然回身對徐璇娘笑道:“謝謝你。”
徐璇娘有些驚慌地眨眨眼:“殿下打算去哪?”
“去奉安公主府,此事本王有愧於她。”
南歸蒼急急撂下一句便快步離開,徐璇娘一臉震驚,她抬手欲喚他,但也知道不能太過逾矩,只得堪堪忍下,委屈得快哭了。
她本來是想引導撫安王去懷疑容燈的呀!這件事她也有很大嫌疑。
可是,殿下這是怎麼想的,居然說有愧於那個賤人?
可今日一過,此事便再無機會了。徐璇娘眼中恨恨,咬牙切齒。
容燈,算你運氣好。
我一定會找到機會讓你粉身碎骨!
她緊緊攥著拳頭,在心中暗罵起來。
.
容燈才睡了兩個時辰,本想好好補覺,卻被一連三個噴嚏給直接打醒。
好傢伙,睡覺怎麼也會打噴嚏,還是昨天夜裏冷傷了?
窗外已經大亮,容燈有些餓,她爬起來找了兩塊糕點吃,正準備回去接著睡時,湯勺又過來叩門:“殿下,公主殿下!”
容燈嘴裏還塞著板栗餅,她沒好脾氣道:“有屁快放!”
大清早的就不讓人安歇。
“是撫安王殿下來了,帶了不少禮品,說要來見公主。”
容燈眉頭一皺:“不見!”
“殿下,撫安王殿下說他一定要見到您,您若是不想見他,他就一直站府外等您。”
好傢伙,逼宮啊?
她煩躁地踹了腳凳子。
凳子倒在地上,湯勺聽見動靜又不敢貿然進來,急道:“殿下?”
“讓他滾去廳裡等著!”
沒完沒了!
氣歸氣,但理智還在。南歸蒼母妃纔剛脫離險境,按理說這個時候就算不能去昭喜宮守著,也該老老實實呆在王府纔對。
怎麼反而大張旗鼓地往她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