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爆龍肉，好霸氣的名字啊！世上有龍肉賣嗎？”

    “這個飯館老闆還真會嚇唬人，真會製造噱頭，而且價格這麼貴，三百塊一份，土匪打劫也不過如此！”

    “你們再看，每天還限量銷售，莫非醬爆龍肉真有那麼金貴？”

    “嗨，他要是有龍肉賣也倒罷了，龍肉嘛，自然要貴一些。可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不賣給沒有伴侶的人？這不是歧視我這種單身狗嗎？媽的，單身有罪啊，吃個飯都要被赤裸裸地在心臟上扎一刀！”

    一個黑瘦的小個子大聲抗議，他此言一出，人們鬨然笑了。

    李新宇看過去，心想長得這麼挫，不就該單身嗎？你不單身，纔是犯罪呢？

    “散了散了，這家飯館我來吃過幾次，飯菜太普通了，就算推出了新菜，大概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咱們到別的店裏去吃吧。”

    眼見著人們就要散去，飯館老闆笑盈盈走了出來，他手中端著一大盤醬爆黃鱔肉，往門口一站，那股香味直往人們腦門子裡鑽。

    抬腿要走的人紛紛止步，翕動著鼻翼，大聲叫著“好香”，不約而同看向那一盤黃鱔肉。

    “老闆，這不是黃鱔肉嗎？你真是大言不慚，敢說賣龍肉！”有人擠兌道。

    “四季大酒店也賣醬爆黃鱔肉，價格都沒這麼貴，老闆，你哪裏來的自信？”

    老闆也不生氣，笑著問道：“你們說香不香？”

    人們不得不承認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不約而同地點著頭，有人吞嚥了好幾口唾液。

    “香就對了，再說了，你們見過這麼大塊的黃鱔肉沒有？”老闆用筷子夾起一塊肉來，舉在身前，高聲說，“咱們無量山地區，向來有黃鱔會變龍的傳說，我取這麼個名字，也符合風俗習慣，不算騙人。而且我敢保證，只要親自嘗一口，你們都會認可的，我一點也沒有誇大其詞，這就是天庭王母娘娘蟠桃宴上的龍肉！”

    那個黑瘦的單身狗從人群裡擠出來，叫道：“光說不練假把式，偉大領袖教導我們，要想知道栗子的滋味，那就親自吃一口。我豁出去了，來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人們卻頭也不回地散了，飯館前變得冷冷清清。老闆傻了眼，希望落空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李新宇哈哈大笑：“等著吧，馬上就會來生意了，而且非常興旺。老闆，再去炒些黃鱔肉放著，省得你忙不過來。”

    “你別拿我尋開心了，小兄弟，看來我這輩子就是個窮命！”老闆垂頭喪氣，一屁股跌坐在那一把躺椅上。

    圍在門口的人們一鬨而散，竟然沒人再來品嚐醬爆黃鱔肉，飯館老闆頓時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希望化作失望，失望凝聚成了一腔絕望。

    “完了，我四十多歲啦，眼見著有翻身的機會，卻不想縣城裏的人不識貨，這不是懷抱著稀世珍寶沒人賞識嗎？”老闆坐在躺椅上，臉色鐵青，只管自怨自艾。

    李新宇能體會他的心情，窮了一輩子的人，見到可以發財的機會，自然想牢牢把握住。

    但李新宇卻不同意老闆得出的結論，他先去將籮筐挑過來，點起煙分析道：“不是這些人不識貨，而是情況特殊，他們現在不吃黃鱔肉，完全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我看他們是瞎了眼！”老闆娘尖聲咒罵。

    她雖然生氣，但臉上光彩照人，以前是個黃臉婆，如今卻是枯木逢春老樹開花，這一切都是黃鱔肉的功勞。

    他們夫妻倆昨天吃了黃鱔肉，在屋裏好一通折騰鼓搗，老闆娘得到了滋潤，自然也就綻放出成熟女性獨有的魅力來了。

    李新宇氣定神閒地說：“說透徹一些，這黃鱔肉就好比烈性春藥，你們見過誰會在青天白日大庭廣眾之下吃春藥的？人都有羞恥之心嘛！再說了，今天是工作日，剛纔那些人不過是中午下班來吃午飯，很多人的伴侶不在身邊，吃了以後有反應，該怎麼辦？”

    “咦，是這個道理！”老闆坐直了身體，霎時間又重燃起了希望之火。

    “你這個小夥子，說得還挺形象的……”老闆娘則紅了臉，挑起竹筐進廚房中去了，不好意思再露面了。

    老闆摸著下巴，問道：“那我們只有拭目以待了？”

    “對，除了等待，就是等待！不過我估摸著，下午時就會有人光顧的。”李新宇非常篤定地說。

    還真別說，李新宇雖然年紀輕輕，但非常懂得人心，他的猜測毫釐不差。

    這大概與他在槐樹村成天跟村民們鬥智鬥勇有關，他磨鍊出一套本事來，能很好地看透人心。

    下午三點多，果然有人來到了飯館門口，一男一女並肩而行，男的急不可耐，女的卻有些躊躇猶豫。

    這男人也是個禿頂，臉色蠟黃，聲音有些虛浮，一看便知就是個縱慾過度的人。

    那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年紀約莫二十多歲，比男人年輕了很多，多半是他的小情人。

    男人走一陣，就要停下來催促那女人一聲：“快些啊，飯館就在前面了。一天只賣十份，還不知道咱們有沒有口福呢？”

    聽到男人的話，老闆騰地一下跳起來，徑直奔過去招呼道：“哈哈，兄弟，要來吃店裏的醬爆龍肉嗎？”

    “還有嗎？我可聽人說了，你這裏的黃鱔肉厲害得很，吃了以後金槍不倒，是不是？”男人壓低聲音，又急切地問道。

    “有，還有很多呢！不瞞你說，你是第一個來吃黃鱔肉的顧客，我給你半價，吃了以後要是沒效果，你來砸了我的飯館吧，怎麼樣？”

    老闆很會做生意，他知道第一個顧客的重要性，所以咬著牙狠著心打折，一心要讓顧客滿男人露出了笑容，轉身一把拉起女人鑽進飯館裏，坐到最裏面的飯桌前。

    老闆親自去廚房裏熱了一大盤黃鱔肉出來，放在桌子上，問道：“要不要喝點酒？有酒才能盡興！”

    “不，我們趕時間，吃黃鱔肉就行了。”男人迫不及待，說話也很直接，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女人嬌羞地說道：“我們換一下位置吧，我要背對著門，以免被人看見。”

    “行，隨你的便，只要你願意陪我一起吃黃鱔肉就行。”男人趁換座位的時候，在女人手臂上摸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今天我可要玩個夠，非得讓你求饒不可！”

    李新宇和老闆夫妻都非常識趣，站在店門口不去打攪他們，只是聽見男的不時發出一聲讚歎，直誇黃鱔肉無比美味，三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