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把手電筒再擰亮一些！”李新宇叫道。

    明晃晃的手電筒光芒照過來，只見水草中躥出幾條魚，瞬間溜得無影無蹤。

    “李哥，動手啊，傻站著幹嘛？你到底會不會捕魚？”胖子見逃走幾條大魚，心裏很是著急惋惜。

    李新宇卻無動於衷，他仍舊彎著腰撥動水草，身體幾乎貼在了水面上，大半個身子都溼透了。

    片刻之後，水草從根部開始搖晃起來，從水底泛起渾濁的水泡，好幾條水蛇一般的東西扭著身體浮出水面，又急劇擺著尾巴要往草叢深處鑽。

    “那是水蛇嗎？”胖子又叫嚷起來。

    “這是黃鱔，你小子還是個農村人呢，怎麼如此大驚小怪的？別出聲，給老子安靜！”

    李新宇嘴裏呵斥著，手上動作卻很快，不多時，就網住五六條黃鱔，甩到岸邊的水桶裏。

    原來黃鱔最喜歡在河岸邊打洞，半夜出洞到水草中覓食，被李新宇驚擾得四處逃竄，浮出水面來，恰好自投羅網。

    但黃鱔也非常狡猾，受到驚嚇後沉入河底，鑽入淤泥中不再露面。

    水桶裏已經有十多條黃鱔了，李新宇決定見好就收，他蹚著水爬上岸，身上溼漉漉滴下水來，嘴唇有些發紫了。

    “回……回家吧，冷死我了！”李新宇雙腳跳動，甩著身上的水珠。

    胖子將網兜接過去，提起水桶，問道：“李哥，難道這就是你要搞垮四季大酒店的法子？我可就不明白了，靠幾條灰不溜秋又細又短的黃鱔，怎麼跟四季大酒店鬥法？”

    “山人自有妙計，明天就能見分曉。”李新宇賣了個關子，他太冷了，幾乎一路小跑回了家。

    擦拭掉身上的水珠，換上一身乾淨衣服，再抽了一支菸，李新宇這才恢復了精氣神。

    王霄早就回家去了，胖子蹲在水桶前檢視那些黃鱔，越看越覺得沒什麼稀罕的，不免瞌睡上頭呵欠連連。

    “胖子，辛苦你啦，你去睡吧，剩下的事情老子來處理。”

    李新宇將胖子勸去睡覺，他重又找來一個水桶，將黃鱔分成兩桶，分別灌滿半桶清水。

    而後蹲在水桶前，集中注意力，在每一個桶裏倒上一滴靈水，晃盪均勻以後，這才揉了揉發乾發澀的眼睛，拖著疲憊的身體上床睡覺。

    這一覺睡得無比香甜，凌晨五點多的時候，李新宇還未醒來。

    胖子夢到自己娶了媳婦，呵呵傻笑，正要入洞房呢，卻被尿憋醒了，不由得嘴裏咒罵著，起身出來到院子裡的茅房方便。

    經過裝有黃鱔的那兩個水桶旁，胖子聽見裡面動靜很大，湊過去迷迷糊糊看了一眼，霎時間完全清醒過來，背脊上直冒白毛汗。

    “李哥，不好啦，桶裏的黃鱔成精了，要變成龍啦！”胖子大喊大叫。

    李新宇翻了個身，不耐煩地說：“你小子能不能安生一會兒？要變龍就讓它們變吧，長不出翅膀就飛不走！今天不去賣菜了，睡個懶覺，起床後老子讓王霄姐做醬爆龍肉給你吃！”

    李新宇睡意正酣，被胖子吵醒之後，不耐煩地呵斥幾句，翻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沒想到胖子安靜不下來了，叫喊聲一聲比一聲響亮，一聲比一聲急切，這小子大概見到怪物了。

    李新宇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跳下床光著腳奔出去，罵道：“死胖子，還讓不讓人睡覺的？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非禮你呢，瞎叫喚個屁！”

    “黃鱔……桶裏的黃鱔……”

    胖子瞠目結舌，話也說不齊全了，膽戰心驚看向李新宇。

    李新宇心中早有預料，可當他開了燈走到水桶前一看，也大吃一驚，同時欣喜若狂。

    只見桶裏的黃鱔變得又粗又大，約莫有手臂那麼粗，有一米多長，而且嘴唇上的鬚子也變長了，渾身金光燦燦，不住在桶裏翻騰。

    也難怪胖子會如此大驚失色了，一個勁叫嚷著這些黃鱔要變成龍。桶裏的黃鱔個頭驚人，就差腦袋上沒有角，身上沒有鱗片，否則就是活脫脫的金龍！

    在無量山地區，一直流傳著黃鱔會變成龍的說法，人們都信以為真。

    李新宇按捺住內心中的激動，細細一數，慌慌張張叫道：“不好，少了三條，快找！”

    兩人這才鎮靜下來，見水桶邊有溼漉漉的爬行痕跡，循跡找過去，在不同的地方逮住了那三條黃鱔。

    多虧黃鱔不是兩棲動物，落到乾地上，寸步難行，這纔沒有逃得太遠。

    只是這三條黃鱔長得過於粗大，身上雖然沾滿了灰塵，但上手的時候仍舊很溼滑，又拼命掙扎著，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算搞定。

    “水桶裏放不下了，用大缸來裝吧！”李新宇奔到院子裡，將兩桶黃鱔倒進一口大水缸中。

    這是一口石缸，荒廢很長時間了，裡面積了不少雨水。

    那些黃鱔落到石缸底部，昂著腦袋扭著身體四處爬動，一個勁想往外逃。

    幸虧石缸比水桶深得多，且表面光滑，黃鱔爬不出來。

    饒是如此，李新宇還是不放心，去廚房裏將土灶上大鐵鍋的鍋蓋取了過來，嚴嚴實實罩在水缸上，還在上面壓了一塊石頭。

    “媽的，嚇死老子了，折騰得夠嗆……”胖子點著煙，手卻微微發抖，半晌也打不著火李新宇微微一笑，幫胖子點起煙，說道：“現在累一些沒關係，等把黃鱔做成菜吃下去，保管你小子生龍活虎！”

    “我可不敢吃，這麼粗壯的黃鱔吃下去，老子非得要精盡人亡不可！”胖子說到這裏，忽而恍然大悟，拍手叫道，“李哥，我懂了，你要去城裏賣黃鱔，是不是？你想用這種辦法跟四季大酒店搶生意，對不對？”

    “正是如此，你說這個法子怎麼樣？”

    胖子沉思片刻，笑道：“都說黃鱔可以補腎，吃了之後金槍不倒，有錢人都喜歡吃。但吹噓得太過了，我承認黃鱔確實有壯陽的效果，可也沒那麼玄乎。老子也曾經吃過不少，就是身體微微發熱，小腹裏有道熱流而已，沒什麼神奇之處！城裏人肯定喜歡吃黃鱔的，但這種東西效果不顯著，吸引不了多少人，也賣不出高價錢。”

    “那是你小子吃過的黃鱔太普通了，沒吃過老子養出來的。先別急著下定論，行不行吃了才知道。好了，天快亮了，老子被你吵得睡不著啦，我去找王霄姐去。”

    李新宇洗了臉刷了牙，披著外衣，一路溜達到王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