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微微一笑，掰著手指頭算賬：“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捲心菜每公斤一塊二，西紅柿每公斤五塊五，蠶豆每公斤四塊二，土豆每公斤兩塊五。我收購的價格，只高不低，而且看在大家是鄉親鄰居的份上，都是二一添作五取個整數，捲心菜一塊五，西紅柿六塊，蠶豆四塊五，土豆三塊……”

    沒等王霄說完，趙八兩老婆的眼睛就發亮了，她沒多少文化水平，就算不識數，也知道王霄給的價格非常誘人。

    往常也會有不辭辛苦的菜販子到槐樹村來收購蔬菜，但那些人給的價格，遠遠低於市場價。

    比如捲心菜，要是賣給外來的菜販子，價錢頂多只能到每公斤八毛。

    可王霄卻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沒有壓價，反而高出市場價一大截，怎麼不令人心動呢？

    趙八兩的老婆還是算得清楚這點賬的，她大為心動了，嘖嘖咂舌，又狐疑地盯著王霄說：“妹子，你說話當真？這麼高的收購價，你不會虧本嗎？”

    “我敢出高價，就說明心中有譜，你放心吧。”王霄淡然地說。

    “你等著，我這就去找當家的商量。”趙八兩的老婆扔下一句話，急急忙忙跑了。

    王霄大聲叫道：“嫂子，你跑慢一些，不用著急，我今天在村口老槐樹下收購蔬菜，到時候你帶著過來就行啦！”

    看著趙八兩老婆忙不迭的背影，王霄心中發笑，她知道此事八九不離十了。

    王霄如法炮製，又到別的人家田地裏閒逛，三言兩語說出收購蔬菜的事情，很多人都心動不已，甚至有人當場就要採摘蔬菜賣給她。

    昨晚李新宇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讓王霄一定要在傍晚時分，趁村口人多的時候再收購蔬菜。

    她當然不能對外人這樣解釋，笑著搪塞道：“我今天不能到鎮上去了，只能傍晚再買菜，明天一大早拿到鎮上去賣。要是採摘的時間太早，菜蔫了品相不好，賣不上好價錢的，所以傍晚在村口收菜，那樣方便一些！”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王霄要高價收購蔬菜的事情在村裏傳揚開來，成了當天人們議論最火熱的話題。

    當然了，村民們自己種的蔬菜能賣上好價錢，他們都非常高興。

    除此之外，議論中還有些不和諧的聲音，人們好奇王霄怎麼就成了菜販子，各種猜測紛至沓來，甚至有人造謠說王霄在鎮上認識了有錢人。

    風言風語猶如旋風似的傳遍了村中每一個角落，有菜要賣的人滿心盼望著傍晚時分早早到來，沒菜賣的人則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也巴望著時間過快一些。

    剛吃了晚飯，夕陽的餘溫尚未散去，村口就聚集了一大群人，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熱鬧嘈雜。

    王霄還沒有現身，人們唾沫橫飛散播著關於她的各種傳言，伸長脖子期盼著她的到來。

    李新宇緊趕慢趕回到槐樹村時，恰巧看見了這一幕熱鬧景象，他見很多人揹着竹簍或端著竹筐，裡面裝著各式新鮮蔬菜，自然明白怎麼一回事。

    不過他裝模作樣地擠到人群裡，衝趙二狗叫道：“二狗，今天村口好熱鬧，有什麼大事趙二狗嚇得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趙八兩的老婆切切擦擦解釋道：“人家王霄要收購蔬菜，她現在當起買賣人來了！我說李新宇，你家裏要是有蔬菜要賣，快回去拿些過來，價格不是一般的厚道。”

    李新宇皺起眉頭，誇張地叫道：“什麼，王霄嫂子要收購蔬菜，當菜販子？直娘賊，這不是搶我的生意嗎？我說多親們，昨天我就在這裏說過，我要收購蔬菜的，你們怎麼不賣給我？還有沒有天理，講不講先來後到？”

    李新宇不去演戲太可惜了，他一疊聲的抱怨惟妙惟肖毫無破綻。趙八兩的老婆冷哼一聲,忽而尖叫道：“快看，王霄妹子來了！”

    人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王霄盼來了，當她嬌小而俏麗的身影出現在村口時，很多人鬨然叫嚷起來，紛紛朝她圍攏過去。

    王霄帶著四個大竹筐，筐裡還放著幾條麻袋，緩緩走到大槐樹下，看著圍得密不透風的村民們，明眸皓齒地笑著說：“大家不要擠，一個一個來，我保證每一家的蔬菜都會收購的。你們先把蔬菜歸類，待會兒好過稱。”

    帶著菜的村民們忙碌起來，趙八兩的老婆生怕落在人後，三下五除二搞定了，舉著竹筐湊到王霄面前，叫道：“王霄妹子，先收我的！”

    “好的。”王霄低頭看過去，發現趙八兩的老婆實在太奸猾了，她的蔬菜裡夾雜著些雜草不說，根部還帶著厚厚的泥土，分明就是故意要加重蔬菜的分量。

    別說趙八兩老婆如此，其實其他人也差不多，槐樹村的村民們向來這樣，總是耍些自以為是的小聰明。

    王霄臉色微微一變，頗為不悅，她抬起頭看向李新宇，眼神裡透露出為難之色。

    李新宇明白王霄的心思，輕輕咳嗽一聲，而後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王霄心中清楚，李新宇讓她按計劃行事，不要在這種細節上糾纏。李新宇已經告訴過王霄，最為關鍵的事情，就是要表現得無比慷慨大方。

    王霄有些心疼，那些雜草和泥土，也要算在菜錢裡。只是既然答應了李新宇，她只能咬著牙裝聾作啞，不去揭穿村民們心中的小九九。

    很快將趙八兩老婆的蔬菜過了稱，王霄在一個本子上記錄下斤兩數目，算了一下，掏出五十塊錢遞過去，提高聲音說：“嫂子，你的菜一共四十七塊錢，我給你五十！”

    趙八兩的老婆細細覈對了一下斤兩，又掰著手指頭算了一陣子，這才喜笑顏開，接過錢揣進兜裡，對王霄點頭哈腰萬分感激。

    “哇，還真大方，王霄真會做生意！”有人喊道。

    “這麼一筐菜，竟然賣了五十塊錢，抵得上在村長茶林裡打一天工的價錢了！”有人過於驚訝和興奮，完全顧及不到村長也站在人群裡，說話口不擇言。

    趙有財臉色有些發沉，卻不好得說什麼，沉默不語繼續看王霄收購蔬菜。

    眼見著王霄一連收購了四五個人的蔬菜，人們終於確信了，王霄給的價格確實很高，而且她非常大方慷慨，結賬時往往還要將零頭添足，不跟人們三塊五塊地計較。

    村民們稱讚不已，很多人點著頭豎起大拇指，那些事先抱著觀望態度的人，後悔沒有采摘蔬菜來賣，不由得暗自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