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她的奇蹟
安一一被人壓著,強行跪在了傅程建面前。
她雙手被人反綁,甚至連嘴裏都塞上了一塊毛巾。
傅程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乖乖聽話,你應該還在跟我喝茶。”
安一一被毛巾捂住嘴,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嗚聲。
她果然不應該期待奇蹟出現。
她把剩餘幸運值全都提出來的那一刻,替身符失效了。
有個眼尖的保鏢撲上來,下一秒,安一一就被人按著臉壓在地上。
還是傅程建說,不要弄出太大的傷痕,那些人才沒有下重手。
然而此時,安一一的手腕和肩膀還是一陣一陣的抽痛。
這上面一定磕青了。
傅程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竟透出一點慈父的寵溺。
“他叫傅明宇,是個很好乖孩子,你應該會喜歡他。如果他長到現在,不會比傅明亮差。替我下去好好照顧他!”
傅程建一拍手:“新娘服拿來!”
那是一件老式的大紅旗袍,上面遍佈著金黃的小團花。
那根本不是給活人的衣服。
“你是打算現在換,還是等一會換?”
安一一瞪著傅程建,嘴裏只能發出嗚嗚聲。
傅程建冷笑:“果然頑固!”
安一一使勁掙扎,他壓根就是故意的,他都不讓她說話!
傅程建抓著安一一的領子,將她拖到泳池邊,隨即狠狠一推。
“看見小宇,替我問個好,告訴他,爸爸想他了,讓他們稍微等我幾年。”
安一一摔進泳池,她其實會游泳,但她的雙手被捆著,嘴裏還塞著毛巾。
她使勁把毛巾吐掉,奮力浮上水面喘了一口氣。
她的鼻腔和氣管火辣辣的疼,泳池裏的硫磺味和消毒水味薰得她反胃。
下一秒,安一一就被人按著腦袋往泳池裏麵壓。
“咕嚕嚕......”
安一一頭頂上冒出一陣氣泡,大口大口的水往她嘴裏灌。
她的喉管處瀰漫着一股甜腥味,她忍不住咳嗽,當張嘴只能喝水........
因為缺氧,安一一眼前發黑,她的腦子也逐漸混沌。
她止不住的掙扎,然而那人還死死的按著她的頭頂。
“我不想就這麼死去,明明我馬上就能擺脫黴運,救回媽媽,還有傅思宇.......”
“嘩啦!”
無數碎玻璃砸進泳池。
“噗通!”
水花四濺,有人從窗戶一躍而下。
“呼!”
安一一止不住的咳嗽著,無力地靠在那人的懷裏。
她試圖看清他的臉,然而他的臉逆著光,只有高挺的鼻樑和輪廓分明的五官。
“傅思宇?”
“是我。”
傅思宇的衣服溼透了,如今緊緊地貼在他身上。
薄薄的襯衫底下是藏不住的肌肉紋理,還有那根若隱若現的銀項鍊。
因為過於驚慌,他眼圈周圍帶著一絲微紅,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大狗。
安一一還在咳嗽,她的胸口和喉嚨都很疼,耳邊嗡嗡作響,還有點輕微的耳鳴。
“是你乾的?”
傅思宇眼底的驚慌還沒退去。
他從沒看過如此脆弱的安一一。
如果他再晚來一分鐘,也許他就要從此失去她。
傅程建眼底生出不屑:“你就是她那個情人?小夥子挺有勇氣,居然能闖入這裏。”
他調查過傅思宇,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兒,手上有幾分本事,用低買高賣的手段在半年之內掙了將近兩個億。
傅程建扯下手上溼漉漉的手套,隨意的扔在地上。
“我給你十個億,還能讓你接管陶城的傅氏集團分公司。你,和她分手,然後離開這。”
傅思宇忽然笑了,下一秒,他撲上去按倒傅程建,一拳砸在他臉上。
“你配嗎?老東西!”
因為動作太大,那根銀項鍊從他衣襟內滑出,大喇喇的吊在他的喉結之下。
傅程建剛要還手,忽然,他整個人凝固住了。
他定定的望著那根銀項鍊,眼前再看不見任何東西。
四面的保鏢要衝上來幫忙,卻被傅程建一手揮退。
傅程建猛的抓住那根銀項鍊,他翻到側面,露出那朵因為常年佩戴而發黑的蘭花。
他心裏壓抑了二十年的感情如今像是開閘洪水一般的傾瀉而出。
怎麼會呢?
死人怎麼會復活呢?
傅家的打撈隊明明在那條江裡不眠不休的搜了半個月,可他們連一片骨頭渣子都沒找到。
傅程建試探著問:“你的項鍊從哪來的?”
他的聲音裏帶著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小心翼翼。
他害怕,害怕聽見真相,又忍不住滿懷希望。
“關你屁事!”
傅思宇一拳砸在傅程建臉上。
傅程建呆愣愣的忘記了反抗。
他鼻子底下溼漉漉的,他下意識伸手蹭了一把,是鼻血。
滴滴答答的血液掛在那張嚴肅的臉上十分滑稽。
傅思宇轉身抱起安一一往外走,卻被傅程建叫住。
傅思宇滿臉不耐煩:“幹嘛?”
他的當務之急是送安一一去醫院,他沒空跟這個老瘋子掰扯。
傅程建聲音顫抖:“你、你教傅思宇是嗎?好!很好!”
傅思宇推開傅程建,抱著安一一上了車。
車裏得空調緩慢的吹乾安一一的長髮。
傅思宇沉浸在怒氣之中,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臂又癢又疼,像剛剛被貓爪子撓過。
安一一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流血了。”
傅思宇順著她指尖的方向望過去。
那裏是一條長長的血痕,估計是跳窗的時候被玻璃割傷的。
傅思宇勉強衝安一一笑笑:“對不起,我來晚了,如果我能早一點。”
他的話被安一一的嘴唇堵了回去。
恍惚之中,傅思宇聽見她說:“你是我今生遇見的最大的奇蹟!”
傅程建癱坐在游泳館之中。
游泳館內滿地狼藉,滿地都是水漬、腳印和血痕。
那件印著小團花的大紅壽衣被人踩得髒兮兮。
傅程建撿起那件壽衣,忍不住放聲痛哭。
湯夫人帶著秘書在他旁邊走來走去,一邊計算著游泳館的損失,一邊絮絮叨叨。
“泳池裏的玻璃得撈好一會呢。嘖嘖嘖,年輕人就是勁大,你看這窗戶上還帶著血。”
傅程建猛地抬起頭:“替我把窗戶上的血液收集起來,送去做親子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