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張惠妃
楚楚依依一行人急匆匆尋到謝老夫人的舊宅。
京城米珠薪桂,他們好不容易纔安頓下來。
次日,便有太監宣謝雲寧與楚依依二人進宮聽賞。
謝雲寧握住楚依依的手:“緊張嗎?”
楚依依忐忑的點點頭,她還從沒去過皇宮呢。
她對這些皇親國戚的瞭解基本都來自於三皇子。
然而,那段記憶對她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謝雲寧輕輕擦去她掌心裏面的汗。
“別怕,你要見的是一些命婦,跟著舅婆走就行。”
謝老夫人和善的笑笑:“依依別怕,你的規矩學得不錯,連京城裏的大家閨秀也比不過你呢。”
楚依依緊張的心情這才放鬆了些。
她牽著謝老夫人的手,緩緩做上馬車。
謝老夫人嘴裏嘟囔。
“若不是在路上被流民耽擱了幾天,咱們早就來了,也不必如此倉促。不過天家的安排也不是咱們能左右的。”
楚依依盯著馬上的謝雲寧,有些出神。
謝雲寧座下是匹烏騅。
他穿輕甲,眉眼之中隱隱約約透出凌厲。
然而他的眉頭緊皺著,似是在想事情。
傳旨太監催促他:“小謝將軍,再不出發就要誤了時辰了。”
謝雲寧應了一聲,並沒有拒絕。
他已經很久沒回過皇宮了。
整座皇宮入眼最深的顏色便是赤紅。
楚依依甚至在這一瞬間生出錯覺,她感覺自己好像能從宮牆之上聞到血的腥味。
謝老夫人對她的異樣見怪不怪。
“別多想,別忘了規矩。若是我沒猜錯,一會咱們要見的,應當是張惠妃。”
楚依依瞳孔緊縮。
張惠妃,三皇子的養母!
前世的張惠妃心狠手辣,連對自己的養子都十分冷血。
楚依依倒是不曾見過她。
張惠妃孤傲,不屑於親自做出嚴刑逼供這種事情。
謝老夫人輕聲安撫她:“別怕,雲寧在名義上還姓謝,只要謝家還在一天,她便不會對你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楚依依深吸一口氣,她告訴自己,她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可憐兮兮的奴婢了。
張惠妃的太清殿之中,已經有許多誥命夫人在等候。
楚依依掃了一眼,竟然看見了幾個熟人。
坐在主陪位置的分明就是胡茵茵!
胡茵茵見到楚依依二人倒是高興。
“母親,侄媳,我等你們許久了!”
楚依依打量著張惠妃。
她生了一張端方周正的面容,五官卻明豔濃麗。
張惠妃頭頂上戴滿了寶石金釵,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然而這一頭各色寶石卻完全不顯得豔俗土氣。
張惠妃身上的氣勢硬生生將這一頭寶石都壓了下去,整個人身上蒸騰著一股富貴之感。
楚依依忍不住咂舌。
前世的三皇子在不經意之間說了張惠妃許多壞話。
她還以為張惠妃真是個跋扈無理的粗俗婦人,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
張惠妃衝楚依依二人笑笑,讓她們上座。
有宮女朝楚依依二人奉上香茶和點心。
楚依依剛要端起杯子,卻突然愣住了。
張惠妃今天的氣運值低得離譜。
她的幸運值只有23,黴運值卻高達87。
這已經不是足夠致死的量了。
而是隨時都可能原地暴斃。
楚依依緊張得食不知味。
屋裏的其他人聊了什麼,她全都沒聽,只依靠著本能應和著。
“小謝夫人,請隨我來。”
楚依依愣住了,宮女說什麼?
其他誥命夫人都拿豔羨的眼神看著楚依依。
謝老夫人也朝楚依依笑笑。
過了許久,楚依依才反應過來,她是要跟張惠妃一同遊御花園。
楚依依戰戰兢兢的跟上張惠妃的儀仗。
她一邊在心裏默唸,張惠妃可千萬別死她面前。
楚依依倒是很想給張惠妃輸送一點幸運值。
可她壓根找不到觸碰張惠妃的機會。
“小謝夫人盯著本宮的頭頂看了許久,可是喜歡我這隻鳳凰釵?”
張惠妃取下頭頂的鳳凰釵,遞到楚依依面前。
楚依依一咬牙,抓住張惠妃的手指。
微涼的觸感一閃而過。
楚依依望著張惠妃頭頂平靜下來的氣運值,鬆了口氣。
可算是拉到平靜無波的等級了。
楚依依沒發現,張惠妃忽然皺起了眉頭。
一邊的宮女喝道:“大膽!”
楚依依慌忙跪地,她這才發現,自己逾越了。
“請貴妃娘娘贖罪,臣婦見貴妃娘娘親切,一時逾越......”
張惠妃忽然笑了:“親切?你這張嘴倒是會說話。”
整個宮裏只有覺得她兇殘冷酷心狠手辣的,從未有人說過她親切。
“起來吧。聽說你嫁給謝小將軍之前,是個村婦?運氣倒是好。”
楚依依不卑不亢的應答。
“臣婦這都是緣分作怪,緣分到了,運氣自然好。”
“謝家的老巢在雲州,你在雲州,可曾見過三皇子?”
“有過一面之緣。”
楚依依咬著唇,她不知道張惠妃問這話的用意。
這對母子,似乎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親和。
“你嫁進謝家,偶爾能遇見三皇子也是應當的。說說你對三皇子的印象。”
楚依依額頭上冷汗直冒。
張惠妃想要她說什麼?
“三皇子......深不可測。”
張惠妃輕笑:“你形容得倒是不錯。”
楚依依心道,可不是深不可測嗎?
趙琛舟分明就是披著人皮的豺狼,戴著文雅面具的鬼。
上輩子的張惠妃也沒好過。
三皇子被削去皇子之位之後,張惠妃也被送去給老皇帝陪葬。
張惠妃忽然盯住了楚依依手上那一對羊脂玉鐲子。
“你這鐲子本宮看著眼熟,摘下來。”
楚依依不敢反駁,乖乖褪下手上兩個羊脂玉鐲子。
張惠妃湊在眼前看了看。
一邊的宮女掏出水晶鏡子,給張惠妃仔細觀賞。
兩個羊脂玉鐲子看似一模一樣,可內裡卻另有乾坤。
一個鐲子內壁上陰刻著隱隱約約的“謝”字,另一個鐲子在外頭陽刻“楚”字。
兩個字都養出了隱隱的包漿,在陽光之下泛着溫潤的光澤。
張惠妃抿唇笑了。
謝家這個羊脂玉鐲子她見過。
可這個楚家的呢?
楚依依真只是個農女出身的村婦?
衆所周知,安國公府曾經丟了一個嫡出大小姐,她也姓楚。
張惠妃盯住楚依依:“你真只是一個村婦?把你跟謝小將軍相遇的場景說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