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竹馬忘青梅
楚依依攥緊了謝雲寧的手。
謝雲寧皺眉:“你是誰?”
那婦人臉上的笑意全都凝固在臉上。
青梅竹馬,當年婚約,魚雁傳書......如今謝雲寧卻在問她是誰。
“我是欣兒,跟你一同長大的黃欣兒姐姐!”
謝雲寧仔仔細細盯著黃欣兒看了一會。
黃欣兒的呼吸幾乎停滯
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個沒完,臉上也生出緋紅。
當年被強行壓下去的情愫,在今日,她看見謝雲寧的那一刻,又燒了起來。
“哦,半年前你嫁給了謝雲河。”
謝雲寧的語氣淡漠,好像是個陌生人。
他一手牽著楚依依,朝廊橋上走去。
“舅婆他們還在那邊等著,別讓他們等急了。”
黃欣兒面色難看:“你不想跟我多說幾句嗎?”
楚依依輕輕颳了刮謝雲寧的掌心。
“表嫂想要說什麼?”
黃欣兒臉上的笑意幾乎凝固:“你成親了?”
謝雲寧沒否認,他腳步快且穩。
黃欣兒有些追不上:“你什麼時候成親的?她是誰?為什麼你沒給我下請帖?”
楚依依抿著唇笑:“表嫂問的似乎太多了。若你想說話,一會見完舅婆,我陪你說。”
楚依依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黃欣兒。
雲州女子剽悍,這裏接近關外,養不出黃欣兒這般的白皮。
她是京城人士。
黃欣兒右耳上戴著三個耳環,也不知是哪裏的規矩。
她拼命地追趕著謝雲寧的腳步,耳邊的耳環卻不曾晃動一分。
看得出來,她儀態不錯,是從小練出來的。
這是誰家大官生出來的女兒。
楚依依打量著黃欣兒的時候,黃欣兒也在看她。
楚依依頭上沒做多少裝飾,耳邊也沒耳環,只留著空蕩蕩兩個耳洞。
她那一身衣服也是成衣店裏現做的,只是普通的絲綢。
一身上下加起來頂多也就三十多兩銀子而已。
黃欣兒在心底裏冷笑,楚依依除了那張臉,還有什麼地方是能看的。
謝雲河今早還說,楚依依是個村姑。
如今看來,果然一身的鄉野氣息,沒有半點教養。
楚依依衝謝老夫人行了一禮:“見過舅婆。”
謝老夫人慈眉善目,從手腕上脫下來一個羊脂白玉鐲子,遞給楚依依。
“這鐲子是他娘出嫁前的東西,如今贈給你,望你日後好好相夫教子,輔佐雲寧。”
楚依依輕輕點頭。
謝老夫人的運道不錯,是個福壽綿長的。
她將鐲子給楚依依戴上,袖子剛一擼起來,她就看見了另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鐲子。
“咦?你這鐲子怎麼這麼眼熟?”
沈半月湊過來看,抓起楚依依那隻手迎著光看。
兩隻羊脂白玉鐲子幾乎一模一樣,連質地也極為相似。
只不過楚依依手腕上那一隻刻著一個小小的“楚”字。
沈半月在心裏暗暗咂舌。
謝老夫人手中這隻羊脂白玉鐲子少說也得上千兩銀子。
楚依依明明是個村姑,是怎麼得來的?
謝老夫人倒是沒在乎:“好好好,正好湊一對,是好事成雙。”
黃欣兒急匆匆跑來:“奶奶,孫媳來遲,還請您恕罪!”
她頭髮有些散亂,臉上也出了一層汗。
先前那一副冰清玉潔的仙女模樣如今去了大半。
謝老夫人輕輕點頭,卻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雲寧,你可還認得她?她如今是你二表嫂了。”
黃欣兒心頭刺痛。
她使勁別過臉去,不讓自己看謝雲寧。
她的眼睛瞟到楚依依手腕上的那一對鐲子。
“我記得這幅鐲子是上好的羊脂玉,沒有半點雜色,怎麼會有一對?妹妹這個是從哪來的?我記得妹妹似乎是個鄉下人。”
隔著老遠,楚依依就聞到黃欣兒身上的醋味。
“家裏傳的。”
黃欣兒簡直想笑,楚依依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上千兩銀子,楚依依竟然敢說這是家傳的!
她家祖上是哪個土夫子?
黃欣兒輕巧的擠開楚依依,坐在謝老夫人身邊說話。
楚依依被排擠了也不生氣,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的吃著瓜果。
她手腕上兩個鐲子叮噹作響。
謝老夫人望著她,若有所思。
胡茵茵忍不住冷笑出聲:“這鐲子少說也得一千兩,你別是從哪偷來的吧。”
楚依依佯裝吃驚:“這麼貴?還好我平時沒有磕碰,不然可虧大了。”
“呵,鄉下人不識貨。”
胡茵茵翻了個白眼,心道,還好她先把黃欣兒給自家兒子娶過來了。
“二舅母說的是,我記得我婆婆嫁妝裡有間珠寶店,專精玉器。可我昨天派人去打聽,掌櫃竟然說那家店是舅母的。也不知是我鄉下人沒見識,還是送來的那幫丫鬟嫌我鄉下來的,故意用言語糊弄。”
謝老夫人皺眉:“哪處的店面?”
“緊挨著東來酒家那一間。”
楚依依也沒隱瞞,笑吟吟的望著胡茵茵。
謝老夫人目光轉冷。
“把雲寧的東西還回去!”
之前若是謝雲寧沒成家,還能用代管這個理由來解釋。
如今謝雲寧一家都回來了,胡茵茵還攥著不肯放手。
哪有這樣想要侵吞小輩財產的長輩。
胡茵茵面色難看,心不甘情不願的讓丫鬟去準備。
楚依依叫住了她:“等等,旁邊那家東來酒家,似乎也是我婆婆的嫁妝吧。”
胡茵茵下意識地還嘴:“這怎麼行!”
“那間店是我相公平日裏拿來宴客的。”
黃欣兒也不滿。
東來酒家的大廚深得她心,更何況那家店一年能給她掙上萬兩銀子。
楚依依忽然笑了:“二表嫂這理由可真有趣。”
謝家人憑什麼白拿謝雲寧的東西?
謝雲寧在外漂泊流浪的時候,謝家人在謝雲寧親孃的酒樓裡面宴飲。
他渾身是傷,被人追殺的時候,謝家人高高掛起。
真是好一家子。
謝老夫人面色難看,她狠狠一拍桌子。
“老二家的,去把菲兒所有的嫁妝都拿出來!我記得當年有嫁妝單子,陳福家的,去庫房裏麵找。”
胡茵茵面色難看。
她一直拿眼睛瞪著楚依依。
可楚依依壓根不理她,甚至還在毫無芥蒂的吃點心。
楚依依一邊嚼著桌面上的海棠酥一邊想。
雲州這邊的人是不是都是這麼重口味?
這海棠酥太甜太油,兩口下去就開始發膩。
謝二夫人面前的點心半點都沒動,只有沈半月面前的燕窩糕被咬了一角。
前院裏,傳來家丁的通傳:“安國公世子到!”
謝老夫人忍不住納悶。
今日乃是謝家家宴,不曾對外發過請帖,安國公世子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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