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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鴻門宴

    楚依依不解,卻看見謝雲寧用口型衝她說了兩個字。

    “虎符!”

    謝雲寧一把拉過楚依依的手,在她手心上一筆一劃的寫字。

    他的指尖帶著微微的繭子,磨得楚依依手心發癢,又一路從手心裏癢進心裏。

    “別鬧!”

    謝雲寧眸子裡透著認真:“沒鬧。”

    楚依依看見,他寫的是:“婢女之中混著奸細,與虎符有關。”

    楚依依輕輕皺眉,反手在謝雲寧手上寫。

    “是誰?”

    她指尖白皙,帶著一絲沒有剪乾淨的指甲。

    謝雲寧的心口就像是被小貓撓一般,酥酥麻麻帶著癢。

    “咬人的狗不叫。”

    隱藏得最好,出手也最狠的,就是他看似沒用的四舅舅謝昌文。

    謝家大宅之中,謝四夫人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

    謝昌文連忙捂住她的嘴:“別叫,小心隔牆有耳!”

    沈半月四下看了幾眼,確定沒有丫鬟在附近,她纔敢開口。

    “謝雲寧身上,真帶著虎符?”

    “八九不離十。”

    謝昌文眼底帶著冷笑,謝雲寧急著驅散那些丫鬟,多半就是心裏有鬼。

    沈半月驚出一身冷汗。

    謝雲寧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想到竟然這麼狠。

    “那接下來怎麼辦?”

    “我大姐的嫁妝,一件不留,都給他還回去。”

    謝昌文唇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

    既然謝雲寧說要做生意,他自然得好好幫幫自家侄兒。

    沈半月翻箱倒櫃,摸出一個小匣子。

    “剩下的都在裡面了,裡面有兩個鋪子,我借去給素兒當嫁妝了,還有一個田莊,上次給你疏通關係.......”

    “無妨!”

    若是真給謝雲寧那麼多東西,謝昌文反而捨不得了。

    沈半月剛要伸出去的手忽然頓住了。

    “二哥三哥都沒動靜,就咱家出?”

    謝昌文招手,讓她把耳朵伸過來。

    他輕聲說了幾個字,沈半月頓時笑開了。

    “我明白了,明天我便去請!”

    沈半月話鋒一轉:“黃姑娘的婚事你們可有和雲寧說?”

    謝昌文哂笑:“他不是娶了個村姑嘛。”

    沈半月心領神會。

    第二天一早,楚依依便收到了來自沈半月的請帖。

    “四舅母這是什麼意思?給你的接風宴?”

    謝雲寧接過請帖:“一方面是接風宴,一方面是歸還我母親的嫁妝。”

    鐵公雞要拔毛,能會是什麼好事,這注定是場鴻門宴。

    楚依依有些好奇:“婆婆的嫁妝?”

    馬車已經候在門口。

    謝雲寧一手牽著楚依依,仔細的跟她講解。

    “我娘出嫁時,幾乎帶走謝家一半的底蘊。這筆錢在我娘過世之後,被我幾個舅舅侵吞。如今我要做的,便是讓他們吐出來。”

    楚依依眼底生出狡黠。

    “那咱們還需要買店鋪開酒樓嗎?是不是光吃分紅都能一路吃到死?”

    她仰頭時,額頭一不小心從謝雲寧的下巴上擦過。

    “嘶!”

    楚依依捂著額頭,眼淚汪汪。

    謝雲寧下巴上有一層沒長長的鬍子,從她額頭上擦過去的時候就跟小鋼針一樣。

    她這才驚覺,謝雲寧原來比她高了這麼多。

    謝雲寧連忙關切的幫她把手挪開。

    果然,紅了一片。

    “破皮了嗎,要不要上點藥?要不我給你吹吹?”

    他若是不說還好,一說話,楚依依就覺得委屈。

    “你幹嘛長鬍子?”

    謝雲寧用溼漉漉的眼睛看著她,嘴上還在吹氣。

    “你不喜歡的話,我今晚回去就刮掉。”

    楚依依伸手在謝雲寧的下巴上蹭了蹭。

    果然,一根根沒長長的鬍子像鋼針一樣扎手。

    馬車吱呀一聲在謝府門口停下。

    謝雲河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謝雲寧。

    “表弟和弟妹可真是伉儷情深。”

    他拿眼睛打量著楚依依,一邊在心裏暗暗的吃驚。

    原本謝雲河還在心裏罵謝雲寧傻。

    有那麼多美妾送上門都不要。

    如今謝雲河才知道,謝雲寧哪裏是傻。

    他分明就是吃慣了珍珠,看不上魚目。

    楚依依這樣的叫村姑,那他府上這些丫鬟叫什麼?

    謝雲寧斜著睨了他一眼:“表哥看著似乎不大精神。”

    謝雲河皮笑肉不笑。

    他昨日才捱了謝昌盛一頓打。

    要不是想要看謝雲寧的笑話,他哪會從房裏出來。

    可他沒想到,謝雲寧那個所謂的村姑竟然漂亮成這樣!

    楚依依的面板很白,瞳子卻漆黑。

    她抬眼看人的時候,總讓人覺得能夠一眼望到心裏去。

    她臉上沒作太多打扮,只輕微提了一下氣色。

    然而這樣卻讓謝雲河覺得,她更是天然去雕飾。

    謝雲河的心頭一陣陣的泛酸水。

    憑什麼謝雲寧處處都能超過他。

    甚至連妻子也比他的好看!

    謝雲河轉念一想,謝雲寧現在也就是個需要舅舅家施捨的白身,說不好聽就是乞丐。

    就算楚依依嫁的是謝雲寧又如何。

    只要謝雲河想,他隨時能討楚依依過來做妾。

    一想到這,謝雲河的眼中生出濃濃的惡意。

    楚依依皺著眉頭給謝雲河行了個禮。

    謝雲河的氣運值著實太低了,幸運值67,黴運值48,典型的倒黴鬼。

    他站沒站相,整個人歪歪倒倒的倚靠在丫鬟身上。

    彷彿渾身上下沒有骨頭一般。

    楚依依輕輕拽了拽謝雲寧的手:“那是你表兄?”

    “二舅舅的長子。離他遠些,他是個葷素不忌的色中餓鬼。”

    楚依依看向謝雲河的眼中頓時帶著嫌惡。

    她說這人怎麼看上去這麼怪,原來都是在女人身上受的傷。

    上輩子的安國公府也出過這種紈絝子弟。

    謝雲寧眼中帶著一絲狡黠,反手握緊了楚依依的手。

    謝雲河還沒想好應當如何勾搭楚依依,就已經先被謝雲寧從苗頭上掐死了。

    謝家的園林雖然不大,卻極為精緻。

    雲州苦寒,花園內的牡丹卻還怒放著。

    楚依依依次認出了姚黃、魏紫、八豔妝、白鶴頂這類相對在京城裏麵較出名的。

    可面前那一朵深絳色的,楚依依卻犯了難。

    這朵牡丹色近於黑,平日裏得用素絹遮光,免得被太陽烤焦。

    楚依依拽了拽謝雲寧的手:“這朵花叫什麼?”

    一個婦人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

    “這叫青龍臥墨池。”

    楚依依轉頭看去,那婦人一身絳紅色,和這朵青龍臥墨池極其相近。

    她本就生的白,被這一身重色襯托得面色更是近乎透明。

    她朝謝雲寧笑笑:“小公子,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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