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從諸多資訊來判斷，他們的意識均是受到了影響，要不然別的不說，單單獵殺亡靈獲得靈氣反饋這一關鍵資訊，也不可能歷經那麼多年，半點情報都沒有的。”

    涉及到修士提升修為的資訊，素來都是備受關注的，沒有人能夠拒絕變得強大。

    “確實有問題，不過大能者能夠改變磁場，進入古戰場的修士大多都是築基境，這樣的實力還是太過弱小了，被篡改記憶也正常。”

    “這並不一定就是異族的手筆，不然外面的人不可能察覺不到半點端倪的，許是哪裏出了問題，這個你無需太過擔憂，異族還沒有一手遮天的能力。”

    老者緩緩出聲，很是肯定。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如此堅定，但是段江還是暗地裏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不是異族就好。

    “既然這是異空間，為何只有人族，而沒有異族呢，甚至連妖族都沒有？”

    段江問出了第二個疑問。

    “誰跟你說，這就是古戰場的全貌了？”

    “古戰場何其廣闊？這裏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遠遠不是全部的面貌，據我所知，那麼多年來，未曾有外面的修士走到盡頭。”

    段江腦子都要炸裂了，忍不住齜牙，什麼？那麼多年來的探索，不過是止步於外圍？

    “古戰場更多是爲了培養後輩留下的，既然能開啟，說明風險是可控的，畢竟是歷練而非屠殺，所以你們所處的範圍，也稱之為……安全區。”

    老者於平實之中娓娓道來。

    隨意的言語卻是能夠掀起軒然大波。

    “安全區？”

    段江揉揉腦袋，同時覺得自己很是渺小。

    不過這一點倒是和宣傳的相差無幾，古戰場的確是爲了培養後代而出現。

    只是外界的那些大能若是知曉，那麼多年來都僅僅是走到外圍的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呢。

    “惡魔之都是一個分界點，哪裏不受人族所控，也是真正的戰場。”

    “只可惜，這一次之後，古戰場不會再開啟，否則單單是如此，都足以讓很多宗門冒險進入。”

    段江感慨出聲。

    “古戰場關閉？也許吧。”老者似乎想到了什麼，只是不住地搖搖頭。

    “嗯？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會開啟？”

    “涉及天機，誰又說得清楚呢？”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惡魔之都中必然存在著異族，而你要做的，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們脫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老者緩緩開口，一貫冷靜的語調也是多了幾分起伏，顯然，在這一點上，他是極為關注的。

    “只可惜，鑰匙已經遺失多年，不然勝算還會更大幾分。”

    “鑰匙？您是說這個嗎？”

    段江手掌一翻，再度張開的時候，裡面已是靜靜的躺著七把暗青色的匕首，哪怕是他現如今的修為，也感受不到半點靈氣波動。

    之前那個邪修有說過這是什麼地方的鑰匙，段江也是心念所動，想著能不能找老者鑑鑑寶。

    “啊？嗯？竟真的是鑰匙？”

    “你這後生，還真的是不斷給我驚喜呢。”

    老者的臉上也是多了一抹笑容。

    “師傅，這……鑰匙，有何用處？”

    “惡魔之都有一個古陣法，是一位前賢所留下的，歲月顛簸，已是出現破損，為保封印無誤，他留下了後手，也就是你手中那七把匕首，分別對應七個風位，對異族有著鎮壓的作用。”

    “它可以啟動備用陣法，當然，也可以用作它用，如果被有心之人得到，鎮壓的陣法也會鬆弛，算是雙刃劍吧。”

    至此，段江總算是明白怎麼一回事了。

    難怪那邪修士這麼想要這七把匕首呢。

    這些想要釋放異族的人，該殺……絕不能有半點留情。

    “我的時間不多了，後生，這條路可不好走，既然選擇了踏上，那就不要回頭了，也沒有回頭了。”

    “晚輩知曉，不知前輩高名。”

    段江雙手抱拳，滿是恭敬。

    老者的身影也是越發的虛幻，都快看不清了，只留下一道殘缺的影子。

    “呵呵，太久了，都已經忘記我叫什麼了呢。”

    “思緒清，煩惱清，執念也清，便是喚我三清吧。”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危難關頭，總得有人站出來的，我泱泱人族，豈可容許被異族踐踏。”

    三清老人大笑出聲，笑著笑著，淚水卻是不自覺的從眼角流出。

    能勝誰又願意敗呢。

    山河碎，滿地屍骸，異族入侵，遍地狼煙，雖取勝，卻是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至此人，妖兩族倒退數百年，生靈塗炭，歷史之哀傷動盪，始終無法抹平。

    如那司空月光一般，縱然已經死去，依然不忘盡最後的一份氣力，吐哺天下，可敬可敬。

    “老朽駕鶴歸去，此戰，不輸。”

    三清老人的身影開始變得凝實，而後竟是拔地而起，消失不見。

    段江滿是攻擊，雙膝跪在地面，行弟子之大禮。

    “師傅，好走。”

    “後世必將太平。”

    段江輕聲開口，聲音雖小，態度卻極其堅定。

    “善，大善。”

    天空中傳來這樣的聲響，也不知道是不是三清老人的迴應，段江滿意的笑了，笑著笑著，心中的恭敬由然升起。

    有這樣的前輩在，異族豈敢入侵？豈可入侵？

    大不了就是給它們當頭一棒，如同當初一般，驅逐出去。

    這便是，人族的態度。

    段江挺直腰板，緩緩起身，緊閉雙眼，心中為老者默哀。

    對方只當了他不到半天的師傅，可是在段江這裏卻是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不僅僅是因為得到了傳承，更是看到了往世前賢的態度。

    他睜開眼睛，淚水不自覺的從眼角流出，眼前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山洞，沒有雷電轟鳴，沒有雷流傾瀉而下，也沒有所謂的天梯，更不見昔日那名慈眉善目的老者，仿若這是一場夢，所見一切，不過虛空。

    段江一捏拳頭，靈氣宣洩而出，鍛體二境，凝練無比。

    這不是夢，可段江此刻，卻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