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這是段江心中唯一的想法，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的意思，很果斷，直接一腳踏了上去。

    咔嚓咔嚓。

    骨頭與骨頭之間相互碰撞摩擦，那劇烈的疼痛足以摧毀任何一個人的意志，段江也同樣不例外，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

    無間業火暴動，那散發出來的力量勉強抵禦周圍的危機，然而想要越過去，終究靠得還是自己。

    便是關山難越，也得越。

    段江屏住呼吸，無間業火出現在周邊。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對於無間業火的使用，感悟，無疑均是上了一個全新的層次，那業火包裹著身體，讓他如同一個著火的人，臉色慘白，隨即又是邁出了一步。

    這一次，他的腿部骨頭盡數破碎，被徹底的碾壓成了渣渣，下肢部分已經完全不見，軟軟的，只剩下一團肉。

    段江摔倒在九十七層，這天梯簡直要人命，那不斷堆積而來的力量足以把他給壓死，儘管已經用盡全身心的氣力去抵抗了，可是依然沒有半點用處，任憑他手段盡出，那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壓力還是那般巨大。

    而且每踏出一步，那衝擊而來的力量又強半分，讓他難以抗衡。

    “啊……”

    段江痛苦的喊叫出聲，這裏沒有人，無需遏制，當然，他也沒有辦法遏制。

    那是鑽心的疼痛，是根本無法抵禦的，只能透過喊叫來勉強抵禦痛楚。

    然而，這並沒有起到什麼有效的作用。

    他趴在這一層的階梯上，那四面八方匯聚的氣力不斷的衝擊著他的身體，身體各處的骨頭都發出不受重負的聲響，噼裡啪啦，單單是聽著這聲音就已是知曉此刻他承受了何等痛苦。

    段江調動著體內為數不多的靈力進行抵抗，銀色天書已是陷入了沉寂狀態，並不能發揮作用，當然一直以來，銀色天書也少有攻擊手段，素來都是以防禦為主。

    至於無間業火，也是一副要熄滅的模樣，而且隨著壓力的增加，甚至想要從段江的體內掙脫跑出去……

    很顯然，它認為段江此舉是在找死，作為有意識的業火，自然不可能跟著宿主一同死去，而且那強大的威壓令其也是感到恐懼萬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段江的狀態卻是一點都不好，他的骨頭已經破裂，只覺得頭皮發麻。

    “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唯有，向前。”

    段江的目光閃過堅定，隨即伸出手，哪怕他已經沒有腿了，但是依然不妨礙他走路，這就是修士的“霸道”之處，就好像有個盲人修士，他的眼睛看不見，可因為有神識的原因，有眼睛和沒有眼睛其實是一樣的。

    再度往上爬一層，段江的身體已經被徹底的壓縮，無間業火熄滅，沉寂于丹田之中，想要掙脫卻被銀色天書限制，不過相對應的，也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了。

    至於破雪狂刀，此刻若是拿出來，必然會轟然破碎，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空間戒指閃爍著光芒，從裡面掉落出一大堆的兵器，這些都是他殺敵時繳獲的，其中不乏有好寶貝，然而，那些武器纔剛剛出現呢，就已是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瞬間就變成了渣渣，風一吹，已是不復存在，甚至都沒有段江的肉體堅硬呢。

    段江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這些可都是他收集了好久的寶貝啊，結果就這麼……摧毀掉了？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度過天梯，畢竟命可只有一條啊。

    然而，他還有手段嗎？

    體內的靈氣微乎其微，就算是全力驅動可能都比不上一個築基初階。

    其他的手段已是指望不上了，也就是說，此時的他，其實和一個普通人是差不了多少的。

    “已登九十八層，可選擇就此離去，到時自會降下光芒幫助您修復身體……不受懲罰。”

    那道聲音再度響起，似乎是察覺到段江已經沒有氣力了。

    實際上，要不是此地太過特殊，給段江一定的時間，他也能夠恢復過來，修士就是如此恐怖，只要還吊着一口氣，就有機會修復身軀，當然，所需的時間也是看實力的強弱來定的。

    現在他的四肢都還是完整的，破碎的僅僅是骨頭而已，所以還有機會恢復。

    退後……亦或是前進？

    前進就是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現在的他，單單是來到這九十八層已是強弩之末了，繼續往前，無疑是尋死。

    可是讓他就這麼離開，實在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終於，他做出了行動，那右手抵禦著迎面而來的壓力，直直的抓住了九十九層的階梯，頃刻間，一股極為蠻橫霸道的力量摧毀了他體內的生機，細胞在瞬間好像被斬殺殆盡，他的手始終朝著前方，劇烈的疼痛讓他渾身上下都在顫抖，然而，他依然不退。

    “給我上去。”

    此刻段江就是個普通人，但是平日裏他有強身健體，加之體魄強大，雙手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還是很大的，此刻抓住露出的臺階，猛的一用力，身體朝著前方衝出，碰的一聲聲響，他砸在了臺階上。

    九十九層……

    僅僅是一秒，他全身上下的骨頭盡數破碎，就連那最為堅硬的頭骨也撐不住，現在已不是頭皮發麻了，甚至連顫抖都做不到，他徹底失去了操控的能力。

    身體就好像是一團軟泥，隨意的癱倒在地面上，那無處不在的危機消磨著他的生機，只待時機成熟，就會徹底的死去，從此世界上再無段江。

    “當真就此死去了嗎？”

    段江意識模糊，若是還能施展靈力，尚且還能抵抗片刻，但是以他目前的凡人之軀，哪裏有可能抵擋呢。

    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

    當疼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徹底的麻木沒有感覺了。

    此刻他便是如此。

    只想著死去，就這麼死去，也挺好。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段江的意識越來越薄弱。

    突然，他猛的大喝出聲：“不，我絕對不能死，至少……不是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