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韞點頭，又道:“父親放心，雖是納妾，畢竟也是喜事一樁，女兒定會好好操辦的。”

    “不是，韞兒，如秋她畢竟是個良家女子，納妾是不是太委屈她了？”溫翁華忍不住開口。

    “我看不委屈吧？況且，父親忘了，寺廟那位明面上還是溫家的主母，您的正室。”

    溫韞神色淡淡，瞧著溫翁華這般模樣，心底有些驚訝，這些日子溫家發生的事兒太多了，她倒是沒注意，如秋的手段居然這麼厲害，短短時日，竟然就完全抓住了溫翁華的心。

    “我自然知道程氏還是溫家主母，我也不是要休了程氏的意思，我是想說娶如秋為平妻。”溫翁華訕笑道。

    溫韞抬眸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問道:“我孃親當初究竟是怎麼看上你的？”

    溫翁華笑意一頓，也有些不悅，“韞兒，你說這話做什麼？”

    “還請父親轉告如秋，她那些小心思我懶得與她計較，若她願意便安安分分留在溫家當個姨娘，若不願，溫家廟小，供不起她這尊大佛。”

    溫韞起身，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又道:“對了，溫婧從前跟著程氏學了不少心術不正的想法，我這個當姐姐的打算把她拉回正途，手段恐激烈了些，她若是到父親跟前說什麼，父親不必理會就是。”

    說完，溫韞轉頭出了書房，留下一臉茫然呆滯的溫翁華。

    “老爺？老爺？”如秋喚了幾聲，溫翁華纔回過神，她疑惑道:“大小姐究竟說了什麼？竟叫老爺這般失魂落魄。”

    “她……”溫翁華擰著眉，嘆了口氣，“罷了！不管她了，她們畢竟是姐妹，想來韞兒也不會真對婧兒怎樣。”

    如秋笑了笑，倒了杯茶水遞給他，“如今大小姐可算是梨花鎮的風雲人物了，老爺這幾日出門腳下都像踩著風兒似的。”

    如秋的話顯然讓溫翁華心情更好了，旁的不說，這幾日出門，所有人捧著他，誇讚他教女有方，說梨花鎮多虧了溫家。

    見他心情好，如秋趁勢詢問，“老爺，那事兒您可與大小姐提了？”

    溫翁華笑容一頓，想到溫韞說的話，隨即笑道:“提過了，韞兒說會擇個良辰吉日讓我迎你入門。”

    如秋心裡一喜，“當真？”

    “自然是真的，如秋，雖是納你為妾，但我決計不會委屈了你的。”溫翁華一臉認真的開口。

    如秋眼底欣喜褪去，從他掌心裏抽出手，微微垂著眸，輕顫著開口，

    “如秋……明白，如秋出身貧寒，自小就被親生爹孃賣了為奴為婢，如今能得老爺如此疼惜，如秋已經心滿意足了，如秋有自知之明，不該奢求旁的……”

    一番話聽得溫翁華心疼不已，他把如秋擁進懷裏，“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了你的。”

    如秋輕輕靠在他懷裏，眸中緩緩溢位幾分不甘，溫韞，是你先擋我的路的，如此，就別怪我心狠了……

    桃花小築。

    溫韞看著晏忱喝完藥，拉過他的手把脈，“總算是痊癒了。”

    “我都說了我沒事了，藥鋪不是還有事要忙嗎？你快去吧！”晏忱一臉乖巧的開口。

    溫韞默了默，想起昨夜半夜他抱著自己不肯撒手的樣子，扯唇笑了笑，“藥鋪無事，三個天花的已經痊癒得差不多了，再吃一兩幅藥，就徹底好了，梨花鎮也沒有再發現其他人得天花。”

    “那就好。”晏忱微微垂著眸子，唇抿成一條直線，似乎有些出神。

    溫韞回身，瞧見站在門口的如春，朝晏忱笑道:“阿忱，去換上衣裳，我帶你去個地方。”

    晏忱愣了愣，隨即點頭，馬車緩緩穿過長街停在河岸，湖泊上幾艘精緻的畫舫從攏岸出發，絲絃聲聲悅耳。

    “阿韞。”熟悉的聲音傳來，溫韞抬頭便見停在岸邊的畫舫裡一雙手正朝她招了招。

    溫韞抿唇一笑，回身朝晏忱道:“我們過去吧！”

    畫舫裡已經備好了酒，林清芷靠在闖邊，臉頰泛紅，似乎已經有些微醉了，“你怎麼纔來？”

    她倒了酒遞給溫韞，剛要給晏忱倒又笑著收了回去，“你太小了，不能喝……”

    溫韞皺了皺眉，拿過一旁的酒壺瞧了瞧，已經空了一半，“你這是喝了多少？”

    “沒、沒多少……”林清芷笑了笑，撐著腦袋看著畫舫外歌舞昇平，忽然轉頭朝溫韞笑道:“阿韞，今兒是為你們倆被的席，我卻喝了不少，今日不算，改日我再請你一次。”

    說著，她慢悠悠的起身，腳下一個踉蹌，跌倒了下來，竹月忙扶著她，擔憂道:“小姐，您這又是何苦……”

    溫韞皺了皺眉，自她與林清芷相識，她從來都是落落大方的模樣，像今夜這般失態還是頭一次。

    “先把她扶到裡頭去吧！”溫韞溫聲開口，與竹月一同把熟睡了的林清芷扶了進去，轉頭，他就見竹月在悄悄抹眼淚。

    “竹月，你家小姐今夜究竟是怎麼了？”她詢問道。

    竹月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眶朝溫韞道:“溫小姐，我家小姐這是心裏頭難受。”

    話還沒說完，竹月就忍不住掉金豆子，一邊抽泣著一邊開口，“今日出來時，忽然得了京都傳來的訊息，說是婚事照舊，可是新娘子卻從小姐換成了二小姐。”

    “是林家那位二小姐？”溫韞之前聽竹月提起過，這位二小姐的母親出身簪纓世家，林清芷母親去世後，她便為繼室嫁了進來，一年後生下林珺宛。

    林清芷年幼喪母，母親曾在太后膝下長大，憑著這層關係，繼室雖然明麵不敢苛刻她，背地裏卻沒少使絆子。

    “正是。”竹月忽然撲通一下跪在溫韞跟前，“溫小姐，您是小姐唯一的知心人了，奴婢想求溫小姐想法子幫幫我家小姐吧！”

    溫韞忙扶她起身，無奈笑道:“你這又是幹什麼？便是你不說，我也會幫她的，清芷又何嘗不是我唯一的知心朋友。”

    溫韞回身看了她一眼，笑道:“讓她先睡會兒吧！我帶阿忱出去逛逛。”

    溫韞出來就見宴忱坐在那兒，視線落在湖中心的歌舞上，她抿唇笑了笑，上前道:“想去瞧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