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立太子
他抱著溫韞離開,一邊溫聲詢問她,“你可喜歡亦兒伺候?”
溫韞看了眼一旁的亦兒,點點頭,晏忱笑道:“那就讓她回攝政王府伺候你。”
“好。”溫韞頓了頓,疑惑道:“事情處理完了?”
“差不多了,如今我最重要的事就是陪著你,陪著孩子。”晏忱沒有騎馬,陪著溫韞坐馬車回去。
溫韞躺在他懷裏,半點顛簸的感覺都沒有,她昏昏欲睡的靠著他肩頭,快到府裡時忽然想起來一事,隨口問道:“聖上怎麼樣了?”
晏忱眸色微暗,沉默了會兒纔開口,“讓御醫守著了,無事。”
溫韞閉著眼睛看不到他的神色,聽著他的話也未多言,如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的確是孩子。
“阿忱。”她輕聲開口,對上晏忱的視線。
“嗯,怎麼了?”馬車裏暗黃無光,他漆黑的眼眸帶著幾分暖意,倒映的是她的模樣。
“就不問問……”溫韞話未說完,輕輕撫上小腹。
那會兒她當著所有人的麵喝下林九離準備的藥,回府後,太醫診斷小產,晏忱醒來後應該會知道此事的吧。
可是如今,她的孩子還在,他就不覺得疑惑,不覺得好奇,就沒有什麼想問她的嗎?
看到溫韞眼底的神色,晏忱笑了笑,把她擁進懷裏,手輕輕撫著她的墨發。
“我的韞兒定然是想盡了辦法,吃了許多苦才留下了他的。”
他不問,是不敢問。
有他這句話,溫韞便覺得此前一切都是值得的。
雖說溫韞醫術好,但一連經歷了這麼多事,到底傷了元氣,她也不敢再折騰了。
寫了幾副方子,讓亦兒抓藥熬起來,吃了幾日,溫韞的氣色就紅潤了起來。
亦兒看得驚奇不已,連連誇讚她醫術好。
而晏忱又忙了起來,據說是聖上身子大不如前,把朝中一切政務都交給晏忱處理了。
而眼下朝中最大的問題是立太子。
聖上時日無多,朝中卻無可堪大任的儲君。
不知何時,市井起了一則流言,說是聖上六子,無一能堪當大任,周家的江山怕是要易主了。
溫韞皺了皺眉,詢問下首的人,“可查清此流言是從哪裏傳出來的了嗎?”
陸宸拱手道:“正在查。”
溫韞擰緊了眉頭,這流言咋一聽沒什麼,可細品最後一句,周家的江山易主。
便很容易讓人多想。
眼下聖上時日無多,膝下又無合適的儲君,監國處理政務的晏忱身處風尖浪口,那句話顯然就是引導旁人把事情往他身上猜測。
旁的還好說,就怕三人成虎,晏忱最後就說不清了。
“王妃。”
亦兒進來,輕聲稟報道:“聖上宣您進宮。”
溫韞點頭,換了身衣裳入宮,照例為聖上把脈施針,“聖上的身子比昨日瞧著精神了,您近日啊還得安心靜養,莫要思慮太多,容易傷神。”
亦兒替她收拾好藥箱。
溫韞正要離開,卻聽見聖上開口,“等等,你過來。”
溫韞一頓,疑惑的看向聖上,卻見他揮手,讓眾人退出去,又瞥了眼亦兒。
溫韞開口道:“你也退下吧!”
亦兒點頭退了出去,殿內便只剩下溫韞與聖上兩人,他看向溫韞,“你上前來。”
溫韞緩步上前,俯身道:“聖上想說什麼?”
“你告訴朕,朕還有多少時日?”
他雙眼凹陷,氣息虛弱,彷彿枯木一般,唯有那雙深邃的眸子還帶著幾分光亮。
溫韞沉默了會兒,低聲道:“最多三月。”
原本溫韞是有把握讓他活一年的,但那日聖上堅持要自己去大殿揭發林九離的罪行。
溫韞用了些法子,讓他可以起身行走,可也加速了他的生命流逝。
聖上點點頭,只笑道:“足夠了。”
溫韞皺了皺眉,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聖上卻說自己乏了,揮揮手讓她離開。
溫韞坐在馬車上也一直心神不寧,耳邊傳來亦兒提醒的聲音才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王妃,到了。”
溫韞回過神,掀開簾子看著攝政王府的門匾,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喚道:“陸宸,去,去盯著宮裏,看聖上有什麼動作。”
陸宸拱手離開,溫韞的心仍舊不得平靜,在庭院裏踱步徘徊著,直到陸宸回來,她便迫不及待的詢問道:“如何?”
“王妃離宮後,有個人進宮。”
“誰?”溫韞追問道,直覺告訴她,這個人至關重要。
陸宸垂首,緩緩開口,“已廢太子周璟。”
溫韞腦袋極速的轉動著,猛地像被開啟了什麼,恍然大悟過來,“阿忱呢?阿忱可回來了?”
亦兒看了看陸宸,兩人都不知道她為何忽然如此反常,只搖搖頭道:“還未,不過已經到未時了,殿下也應該快回來了……”
亦兒剛說完,就見溫韞到門口等,她還懷著身孕,亦兒擔憂她淚,忙讓人搬了貴妃椅過去。
於是,晏忱一回來,就瞧見自家王妃躺在門口的貴妃椅上,像望夫石似的盯著門口。
他趕緊上前詢問,溫韞一言不發的拉著他進了屋子,便開口詢問,“阿忱,你可知今日聖上見了周璟?”
晏忱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此事你怎麼知道?”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我且問你,你知不知情?”溫韞盯著他詢問道。
不必他開口,看他神色溫韞就看出來了,此事晏忱是知情的。
“那近日市井流言你聽說了嗎?”溫韞再次詢問道。
晏忱嘆了口氣,抱著她放在軟榻上,溫聲道:“韞兒,你聽我的,你好好休息,養著孩子,旁的事不必管。”
溫韞臉色當即一沉,推開他,“好你個晏忱,你是覺得我管得太多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太累了。”晏忱忙解釋道。
溫韞臉色緩和了幾分,“可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會更擔心。”
晏忱看著她臉上的委屈,心底一疼,想到這幾日晚上溫韞翻來覆去的模樣,他以為把她護著,不讓她操心那些事情便是待她好。
卻忘了,自家王妃與尋常女子不同,她太過聰慧了,那些事兒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