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不早了，大哥，咱們趕緊出發吧？”溫韞看著溫修道。

    溫修回過神，饒是溫韞說了它不會亂咬人，看著它那層綠油油的皮，溫修心裏頭也有些發怵。

    “韞兒，你一個女兒家不宜拋頭露面，我去就行了。”溫修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纔不至於讓腦子發空。

    “好啊！”溫韞痛快的點頭，而後拍了拍小綠蛇的腦袋，“阿綠，跟著我大哥去吧！”

    小綠蛇極有靈性的搖了搖尾巴，而後跳到溫修的手臂上，朝門外吐了吐蛇信子，彷彿在催促他趕緊出發。

    溫修僵硬的看著手臂上的小傢伙，手半分都不敢動，“韞兒，它、這……”

    溫韞伸手，小綠蛇立即爬了回來，在她袖子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趴好，這速度仿若對溫修嫌棄極了。

    “既然大哥不喜歡阿綠，那二哥……”

    不等她說完，溫習臉色就白了幾分，忙道:“大哥迂腐，韞兒帶上帷帽就是了。”

    溫韞揚了揚唇，“我覺得二哥的話甚是有理，大哥，你就帶上我吧？”

    話到這份上，溫修也無法開口拒絕了，尤其看著溫韞袖口那隻綠油油的腦袋，他便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帶上府中身手不錯的小廝，留幾個暗衛守在賦榮軒，兄妹三人這便出發了。

    溫韞刺傷那人的髮簪上沾染了她自制的暗香散，尋常人聞不到，小綠蛇對氣味尤為敏感，只要他還在這京都城內，小綠蛇便能依靠氣味尋到他。

    穿過大街小巷，小綠蛇最後指向的地方讓兄妹三人驚訝不已。

    溫習看著眼前的府邸開口道:“林家，莫非是林家……”

    “二弟，沒有證據之前不可胡亂猜測。”溫修打斷他的話，朝兩人道:“韞兒，你們在這兒等我，我進去探探林威的口風。”

    “大哥。”溫韞開口阻止他，“還是我去吧！你平日與林威並無往來，貿然拜訪容易引人懷疑，我去，我去探望清芷。”

    溫修皺了皺眉，有些猶豫，“林威身為首輔，這些年在朝堂手握重權，其心思縝密，你……”

    “好了大哥，我會小心的。”溫韞笑道，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又看了看同樣一臉擔憂的溫習，“二哥，我先去了。”

    兩人目送著她離開，緊盯著林府，生怕裡頭有什麼動靜。

    溫韞反而冷靜許多，與從前一樣直接去了林清芷那兒，竹月見她一人疑惑道:“今兒如春怎麼沒同溫小姐過來？”

    “今日我是路過，便沒帶她，你家小姐可好些了？”溫韞淡笑著詢問道。

    竹月點頭，“小姐醒來後，每日按時服用陸宸送來的藥，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就是如今越發沉悶了，時常望著窗外發呆，倒叫奴婢更擔心了。”

    溫韞皺了皺，“我進去瞧瞧。”

    林清芷倚靠在軟榻上，撐著下顎，眸色有些失神，溫韞在她身旁坐下，她纔回過神，“韞兒，你來了。”

    溫韞看了眼她的臉色，笑道:“今日氣色不錯。”

    林清芷卻盯著溫韞看了會兒，皺眉道:“你氣色卻不好，可是這兩日發生了什麼？”

    溫韞有些訝異，沒想到她一眼便看了出來，她垂首輕嘆了口氣，“我三哥……遇害了。”

    “什麼？”林清芷一愣，“可抓到兇手了？”

    溫韞搖頭，“昨日我故意說要給三哥驗屍，順勢查到兇手，夜裏那人便出現了欲毀屍滅跡。”

    “然後呢？”林清芷追問道:“你沒事兒吧？”

    溫韞搖頭，“沒事，只是讓那人逃了，幸好我用髮簪刺傷了他，髮簪上提前抹了暗香散，我家阿綠聞著氣味兒可以找到他。”

    林清芷眸色閃了閃，沉默了會兒，輕聲道:“是林府嗎？”

    林清芷向來聰慧，溫韞一說緣由，她便能猜到結果。

    見她沉默下來，林清芷便知自己猜的沒錯，她攏了攏衣裳，揚聲開口，“竹月。”

    “小姐，怎麼了？”竹月進來詢問。

    “我與阿韞出去走走。”林清芷笑道。

    竹月看了眼溫韞，轉身去那披風給她繫上，又叮囑道:“小姐可不許再外面待太久，您這身子啊可經不得吹。”

    “知道了。”林清芷笑著應了聲，便拉著溫韞出了小院門，“我爹這會兒應該在長風亭裡。”

    林清芷語氣很輕，神色也很平靜，但要去試探自己的父親是不是殺人兇手，換做是誰心裏只怕都不好受吧？

    “清芷……”

    溫韞有些不忍的開口，林清芷拉住她手腕，唇角輕輕揚起，“韞兒，一直都是你為我做了那麼多，而今，該我為你做些什麼了。”

    說著，她認真的看著溫韞道:“你放心，此事我定會給你個交代。”

    溫韞張了張唇，好一會兒纔開口道:“多謝！”

    “你我之間說謝字未免太生分了，況且，你救了我這麼多回，便是說謝，我都不知欠你多少聲，都說還了今生債，纔好入輪迴……”

    “清芷，越說越糊塗了。”溫韞皺眉打斷她。

    林清芷笑了笑，沒再開口，兩人走了會兒，便見林清芷說的長風亭，亭中只有一位中年男人，桌上擺著一壺酒，一盤桂花糕，男人神色落寞，好似在緬懷誰。

    “長風亭取自我孃的字，長風破浪會有時，一個女子卻是取了如此凌雲壯志的名字，是不是很少見？”

    林清芷笑了聲，眼底卻帶著幾分淚，“我外祖是守城將士，娘自小便跟著外祖學武，她學不來京都女子的扭捏，她是草原最烈的馬，卻因為我爹甘願走進這四方城。”

    溫韞恍然，難怪她初次遇見林清芷時便覺得她眉間有股不同旁的閨閣女子的那種英氣，原來是源於她母親。

    “可最烈的馬被困住了雙腿，一腔真心對待的男人所負，她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林清芷眼底掠過一抹諷刺，“你瞧，我娘死了，屍骨都要化了，他才念起她的好，故作情深的緬懷她，真是可笑……”

    說到傷心處，林清芷有些失態，但很快意識到自己來的目的，又斂下眸底的情緒，瞧著林威發現自己，便拉著溫韞假意離開。

    “清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