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邊聽著沒有開口的聖主忽然在這個時候說話了：“你說的不錯，世間確實不該有生來便長生的生靈，故而，吾便是虛界誕生的最後一位生靈了。”

    聽到這裏，眾人紛紛閉上了嘴巴。

    那說話之人更是忙不迭地作揖道：“聖主，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還請聖主責罰！”

    聖主笑笑道：“責罰？我為何要責罰你？你說的不錯，世間或許本就不該有虛族存在。”

    半晌之後，眾人才從天雨老祖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貌。

    原來，虛界誕生的時間，要比人界早很久很久，那時候的虛界，和人界其實沒有太大的不同。

    雖然兩個介面的生命形態並不一致，但生死一道還是相同的。

    爲了避免死亡，虛界生靈開始鑽研長生之道。

    和人界不同的是，虛界之人沒有那麼多爭鬥的心思，在長生一道之上發展得極其迅速。

    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虛界之人對於長生一道的領悟變得越發恐怖。

    千萬年前的某一天，一名虛族大能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掌握了生之一道的奧秘，有了長生的可能。

    虛界眾人得知此事，紛紛為之欣喜若狂。

    而那位大能也沒有敝帚自珍，當即將自己的道法心得傳授給了眾人。

    “全民長生”，逐漸由遙不可及的夢想轉化爲了現實，甚至就連凡人也獲得了極其悠久的生命。

    歡騰下的眾人卻沒有發現，隨著虛界開啟了長生的大門，有些東西卻在逐漸離他們遠去。

    由於在長生一道上的不斷精進，眾人逐漸失去了殺死別人的能力。

    一切，都在為“永生”這個終極目標服務。

    五百萬年之後，聖主誕生。

    自此，虛界再也沒誕生過任何一個生靈。

    虛界的所有生靈，都失去了繁衍後代的能力。

    當然了，那時候的虛界眾人對此並不在意。

    虛界的所有人都獲得了長生，擁有了永恆不朽的生命，若是一直有新的生命不斷誕生，反而會給虛界造成極大的壓力。

    因此，對於眾人徹底失去了繁衍後代的能力一事，虛族還是很樂見其成的。

    然而事情卻並沒有眾人想的那般簡單，隨著虛族掌握了長生的奧秘，生死一道也在逐漸遠離虛界。

    最終，花藤草木、鳥獸蟲魚，一切具備生命的存在，也失去了生死之道的庇護。

    在人界，人人都知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然而在虛界卻有所不同。

    一百萬年後的某個冬天，花草枯萎之後再也沒有在第二年春天發出新芽。

    鳥獸蟲魚直至老死，也沒能誕下一個後代。

    一股寂滅的氣息，逐漸籠罩了整個虛界。

    又一百萬年之後，山川逐漸崩壞，整個虛界成了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坦之地。

    沒有高低落差，河流停止了流動，虛界的所有水系都變成了一汪死水。

    當然了，這一切尚可以人力改變。

    山川崩塌，那就重建群山。

    河流停滯，那便以靈力催動河水流動。

    對於修士來說，這並不是難事。

    然而又一百萬年之後，日月也隨之消亡。

    這一次，虛族修士再也無力迴天。

    眾人匯聚了所有族人的力量，也只是保住了天上那個“半死不活”的月亮。

    其所散發的光芒，甚至還不如一支火把燦爛。

    這一切，虛界修士還是沒有在意。

    又一百萬年之後，虛界眾人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修為居然再也無法寸進分毫。

    周遭的天地靈氣雖然猶存，但他們的修為卻無法繼續進步，這樣的桎梏來自天地，誰也沒能力突破。

    當然，現在的虛族修士已經不需要依靠修為的進階來增長壽元了，他們的壽元本就是無窮無盡的。

    既然修為無法進步，他們便開始醉心於道法上的鑽研。

    如果說人界修士對於自身修為的運用就像一個三歲孩童舞劍，那麼虛族修士無一不是技巧高明的劍道大師。

    因此，聖主才能憑藉化神期的修為力壓人界上百名元嬰期修士。

    若非他不具備殺死別人的能力，人界修士早已死傷無數。

    聽到這裏，眾人的臉色已然變得古怪至極。

    這位聖主所說的一切，簡直如同天方夜譚，眾人根本無法理解。

    白眉老祖聽完之後，忍不住問道：“聖主之前曾說，我等次次前來，乃是爲了解脫虛界眾生，不知此言何意？”

    “很簡單。”聖主淡然道，“我要你們殺光虛族的所有族人！”

    “什麼？”眾人聞言紛紛一驚，不解地看向面前的黑色光球。

    聖主淡淡道：“生死一道，相伴而生，若無死，則無生。虛界之人，已經活得太久了。若放任不管，虛界不日將亡，屆時，虛界眾生同樣無處可逃。”

    聽到這裏，眾人心中這才升起一陣明悟，卻仍舊沒能理解聖主的用心。

    有人問道：“虛族之人如此強大，為何不飛昇靈界？抑或去往其他介面？若是虛族所有人都離開了虛界，此界說不定便能獲得新生呢？”

    聖主答道：“飛昇？自從我虛界之人踏入長生之途，此界便已圓滿，我等再也沒有飛昇上界的可能了。至於遷往其他介面，小子，我只能說你對於介面的理解還是太淺薄了。”

    “若不得大自在，介面一旦消亡，其中誕生的生靈不論置身何處，都將隨之滅亡。虛界精華，皆在虛族之人身上，一旦所有族人遷走，此界只會更快消亡。”

    “屆時，我等所有族人也將隨之死亡。”

    聽到這裏，許木忍不住問道：“敢問聖主，何謂大自在？莫非長生不是大自在？”

    聖主悠悠道：“大自在者，乃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脫輪迴之道，離陰陽之苦，無死無生，亦無長生。”

    許木聞言微微一怔，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就聽聖主接著道：“吾早就說過，吾所行之事，爾等無法理解，也無需理解，只需照做就是。”

    “今日吾向爾等解釋一番，不過是念爾等之功，與爾等聊作探討，以防爾等日後走了彎路。”

    眾人聞言紛紛稽首道：“多謝聖主指點！”

    聖主淡然道：“要對付此間主人，爾等所修道法實在太過簡陋，此簡授之，爾等速速參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