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唯一生路
“我願意!”一陣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赤火殿內響起,女子擦乾淚痕,堅定地站在男子身前,目光透著一抹決絕。
許木沉默了,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證明,施雨並不是真的愛上了柳元。
或許,當初她離開自己只是受到了什麼蠱惑。
但他發現,自己錯了。
不管施雨曾經是如何想的,現在的她的的確確已經愛上了柳元。
一百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太多。
半晌,許木吐出一口濁氣,淡淡道:“要救他,一共有三種方法。”
一聽這話,施雨頓時來了精神,雙目放光地看向許木。
“第一種方法,便是奪舍換軀,我再以秘法輔助其神魂不被斷魂散侵染,可讓他免於一死。不過,我方纔查探他情況的時候,他的神魂與肉身似乎並非完美契合,莫非……”
“不錯,師兄已經經歷過一次奪舍重生。”施雨有些尷尬地說道。
奪舍,是一個修真者都會的法術,誰也保不齊自己哪天會用到這個法術,但卻總對那些已經奪舍他人的人心存鄙夷。
因為奪舍只能對活著的修士施展,一個人奪舍成功,就意味著另一個人從此消亡。
奪舍換軀的方法,馮陽和施雨其實一開始就考慮到了,奈何修士一生只能奪舍一次,所以柳元是肯定無法使用這個方法了。
許木聞言嘆了口氣,接著道:“第二種方法,便是替他凝練一具靈軀,從此以傀儡之身存活於世,可保住部分修為,但今後想要進階便是難上加難。”
“傀儡?”施雨聞言一怔,這個方法她倒是頭一次聽說。
許木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這個方法對靈軀的品質要求頗高,所需材料只能由天劍峰自掏腰包。”
說著,許木給施雨扔過去一枚玉簡。
施雨看完玉簡之後,臉色忽然變得一陣紅一陣白,語氣古怪地說道:“這些材料……天劍峰恐怕拿不出來。”
許木聞言一怔,這纔想起,自己此刻已然回到趙國,各種材料都沒有海炎國那般豐富。
而他手中的這個靈軀傀儡的煉製方法,也不是空穴來風,而是貨真價實的丹鼎門秘術。
只不過此術消耗頗大,甚至要用到不少元嬰期修士需要的材料,就算在丹鼎門的時候,他也沒捨得動手煉製這玩意。
眼下到了趙國,天劍峰湊齊這些材料的難度不言而喻。
當然,許木若是將自己的儲物袋翻個底朝天,多半勉強能夠湊齊一具靈軀傀儡的煉製材料,但他卻並不打算這樣做。
用他的寶貝去救柳元,憑什麼?就爲了施雨一句謝謝嗎?
在施雨表現出對柳元強烈的愛意之前,許木或許還有一絲可能這麼做,但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再犯賤了。
想到這裏,許木將玉簡收了回來,淡淡道:“那就只有第三個方法了,捨棄所有的法力和神魂修為,我以靈焰將他的修為和毒性一同煉化,可保他一命。”
“什麼?”一聽這話,施雨頓時嚇了一跳。
捨棄所有修為,這對於修士來說甚至是一個比死亡還要艱難的抉擇。
施雨忙問道:“許木,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許木冷笑道:“小雨,你得考慮清楚,我之所以願意幫你這個忙,已經是看在當初的情誼份上,以靈焰替他煉化毒性,我自己也有極大的可能中毒!我敢說,整個趙國的結丹期修士,除了我之外沒人會這麼做!”
“你要是不信的話,就帶他回去吧!”
他說的是真話嗎?當然。整個趙國除了他之外,任何一名結丹期修士絕對不敢出手幫助柳元煉化毒性。
而他之所以敢這麼做,純粹是因為藝高人膽大。
柳元中的確實是十絕毒不錯,但純度並沒有多麼恐怖,以許木的靈焰修為,倒是不怕自己染上毒性。
因此,他纔會答應幫忙。
現在的施雨對於他而言,已經只是一個普通的同村故人。
讓他幫她救人,可以。但要是風險太大,他也只能死道友莫死貧道了。
施雨面色變了數變,這番話她自然是信的,因為一開始的時候馮陽也提出過這個方法,但卻由於風險太大而放棄了。
想到這裏,施雨忽然開口道:“許木,你不是認識雪凝老祖嗎?你請老祖幫幫忙好不好?十絕毒雖然厲害,但卻奈何不得元嬰期修士,如果……”
說著說著,她忽然看到了許木戲謔的眼神,不由得閉上了嘴巴。
為什麼元嬰期的修士不怕十絕毒?那是因為其修為神識已經渾然一體,根本不懼毒物侵蝕。
但,這並不代表十絕毒對元嬰期修士半點用都沒有。
一旦沾染上十絕毒,元嬰期修士雖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但卻同樣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清除毒性。
雪凝是什麼地位?那可是整個宗門的老祖。
爲了一個區區築基期弟子,她就出手幫忙,有可能嗎?
許木認識雪凝,難道馮陽和楚鋒就不認識了嗎?
要真比起情誼來,他們在臺靈山待了上百年,面子難道不比許木大?
但是,他們都沒有請雪凝出面的意思,甚至連半個字都沒有提及。
她讓許木請雪凝出面幫忙,實在是太天真了。
許木見施雨沒有繼續往下說,這才欣慰地笑了笑道:“行了,你慢慢考慮吧!柳元體內的法力還能支撐半月,半個月內他是不會死的。如果你拿不定主意的話,也可以去問問馮陽老鬼的意思。”
說著,他大袖一揮,徑直往殿外走去,同時沉聲喝道:“唐俊,送客!”
唐俊小跑著從殿外走了進來,恭敬地衝許木鞠了一躬,目送許木離去,這才衝施雨道:“師姐,您看……”
施雨強行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說道:“沒什麼,我這就去天劍峰請教馮師叔,下次再來叨擾!”
說著,施雨上前抱起柳元,朝著殿外飛去。
“師姐慢走!”唐俊恭敬地抱拳拱手,目送著施雨離去,這才嘆了口氣,緩緩走出大殿。
不多時,赤火殿內重新恢復了空蕩蕩的模樣,只有一灘乾涸的淚痕在訴說著方纔發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