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木點點頭道：“不知前輩可否賜教？”

    修士修行為的正是長生，許翊能活萬載之久，若不是有特殊天賦，那便是掌握了某種秘法！

    若真有此秘法，別說是許木了，就連他識海內的敖辛也會想要得到。

    許翊看著他熱切的目光，忽然苦笑道：“老夫其實同樣是巨靈族人，說起老夫為何能活如此之久，其實就連老夫也不明白！”

    “啊？”許木聞言一怔。

    便聽許翊娓娓道：“當日老夫帶族人遷徙至此，半路上遇到了一片奇怪的黑霧，黑霧散去之後，其中忽然出現了一滴黑色水滴。”

    “老夫本欲將其收起一探究竟，沒想到靈力方一接觸到這水滴，其便直接鑽進了老夫體內，其後便如同消失了一般。”

    “一開始的時候老夫也沒將此事當回事，但伴隨著歲月的不斷流逝，老夫卻一直沒能死去，這才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思來想去，老夫一生中接觸過的東西，也只有那黑色水滴讓老夫看不出來歷，多半便是其起了效果。”

    聽完這話，許木不由得愣住了，眼中目光閃爍，也不知許翊這話是不是單純在搪塞自己。

    識海內的敖辛忽然開口道：“我看此事多半為真，一來這老頭神情不似作偽，二來也只有這種離奇的理由，才能解釋清楚此人為何能活如此之久。”

    許木聞言苦笑道：“原來如此，多謝前輩賜教！”

    他原本還以為能獲得什麼長生秘術，結果只是聽了個離奇的故事。

    許翊聞言笑笑道：“小友天資卓越，年紀輕輕便有此修為，再有高人相助，日後結嬰想必不是難事！”

    他所說的高人，自然就是敖辛了。

    一旁的廖青也是笑著點點頭道：“不錯，小友日後前途絕對不可限量！不過話說回來，老夫前幾日碰巧從萬明長老的口中得知，小友此前收集過枯水木？”

    “不錯！”許木點點頭，疑惑地看向廖青，不知道這老頭怎麼忽然說起了這事。

    廖青正色道：“枯水木除了闢水神通之外別無他用，小友收集此木，莫非是打算離開冰原？”

    許木聞言一怔，旋即點點頭道：“不錯，晚輩確有離開冰原的打算。”

    廖青搖搖頭道：“小友何必急於一時，正如老夫方纔所言，在此地突破境界，壽元會憑空增加一倍，難道小友並不心動？”

    許木聞言笑笑道：“多謝前輩關心，晚輩即便要走，那也得等到結丹之後了。”

    沒錯，他早已與敖辛約定，結丹之後再送他回海炎國。

    雖然在此地結嬰能夠獲得四千年壽元，但他可不認為以自己的資質能在這貧瘠之地結嬰。

    想著，許木忽然道：“難道前輩打算……”

    廖青點點頭，手中忽然出現了一艘小小的靈舟，只見其上寶光閃爍，顯然是一件寶貝。

    接著便聽廖青嘆口氣道：“老夫來到冰原之時，已經元嬰大成，沒法享受此地的壽元增幅神效，實在可惜。近年來老夫預感大限將至，早有魂歸故土之意，若非爲了此前之戰，怕是早已離去。”

    半晌之後，許木這才知道，盟軍此前收集的枯水木，正是交給了廖青煉製靈舟。

    他本來是打算戰爭結束之後就此遁去，沒想到發生了後續的一系列變故，這才決定留下來再幫許翊一把，再見許木一面。

    畢竟二者都是流落異鄉的外來者，多少也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意味，更何況許木還變相地救了他一命。

    許木聽到廖青大限將至的時候，心中也頗有些悲涼，任你修為如何高強，也敵不過這天地大勢。

    元嬰期修士的壽元雖然極限值是兩千年，甚至有人靠著不少丹藥靈果活了近三千歲，但也有一千多歲便無疾而終之人。

    廖青說著，忽然手腕一翻取出了一艘小一號的靈舟，其上寶光算不上強烈，明顯不如之前那一艘。

    只見他將其遞給許木道：“老夫身上的東西早已用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這靈舟可堪一贈，小友若欲離開此地，還得將此舟好生祭煉一番纔是。”

    許木見狀恭敬地接過靈舟，此舟雖然只是一個胚子，但可是出自元嬰期修士之手，可以省去他大量的功夫。

    想著，許木不由擔憂地問道：“前輩此行可有把握？”

    按照敖辛的說法，若是沒有指引之物，就算是廖青是元嬰期修士，想要回去也並不容易。

    廖青聞言笑笑道：“小友不必擔心，老夫外出之時早已在門內留下了一盞魂燈，憑藉此燈接引，回去之事並不算難。”

    許木聞言點點頭道：“如此便好！”

    廖青則是笑著說道：“小友日後若有機緣來我藜南修真界遊歷，可一定得來我天陣宗坐坐！”

    許木笑道：“一定！”

    又和二人聊了半晌，許翊與廖青這才告辭離去，三人頗有種忘年之交的感覺。

    許翊看著廖青離去的背影不由無奈嘆了口氣，按照廖青的感應，此番一別，二人差不多便是永別了。

    明日他便會往冰原外圍而去，駕馭靈舟離開冰原。

    許木看著逐漸消失在風雪中的二人身影，忽然聽識海中的敖辛說道：“小友歷經此劫，可有什麼感悟？”

    “感悟？”許木聞言一怔，看著冰屋外的杯盤狼藉，心中自然思緒萬千，但卻彷彿一鍋黏粥似的，難以釐清。

    就聽敖辛問道：“老夫與小友相識已久，纔有這番推心置腹之言，不知小友欲為仙者？還是為俠？”

    “為仙還是為俠？”許木聞言一怔，不解道，“此二者有何不同？晚輩若欲俱為之，難道不可？”

    敖辛聞言笑道：“常人云，仙者，乃人之於山，隱匿於世，不問外物，一心只求大道長生。”

    “仙者，亦為人之山，獨立於頂，煢然無礙，常人難以攀附，若欲為仙，則必做那頂峰之人！”

    “然俠者，人之夾也！有人願常伴左右，以性命相托者，方可為俠。”

    “為凡俗所累，無法超然於世者，難以為仙。隱山之人，立頂之人，則難以為俠。故而，老夫方有此問，不知小友意欲為仙，還是為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