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黑線
望著李菲兒的背影,我神情有些複雜。
之前在看李葵面相的時候,我並沒有騙她,依照目前李葵的狀態來看,確實拿捏不準。
李葵的疾厄宮,也就是鼻樑山根之處,因受車禍的影響,整個鼻樑骨已經斷了。
這在面相上來說極為晦氣,畢竟這個部位是人體健康情況的投影,是整個臉面的支柱。
但讓我拿不準的還有其他原因,那就是鼻樑上兒女宮和福德宮的滲出的血跡。
這三個地方之間好像有一條極為詭異的黑線一般,時不時在上面纏繞著,而在黑線之下,卻又透著新生的亮光。
李葵能否安然無恙,看來是要在死局中尋找生機!
我深吸了一口氣,在李菲兒還沒進到屋內時喊了一聲,“菲兒,你等一下。”
李菲兒扭過頭,眼裏充滿疑惑。
“這個給你。”說著,我從懷裏拿出一枚平安符,遞了過去,“這平安符是當年我爺爺給我的,最近你們家不太平,這個貼身放好。”
“那婉兒和我媽他們……”李菲兒神色扭捏的緊握手中的平安符,面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我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但平安符僅有一枚,“最近幾天阿姨在醫院裏休養,你和李婉兒就受受委屈,先住在這病房裏,不要亂跑。”
菲兒點了點頭,眼眶溼潤。
我平日裏對哭泣的女人最沒有辦法,瞧著這般模樣,搶先一步開口說道:“阿姨這裏你們多照顧,我還有點事,先去處理一下。”
話音才落,不等菲兒開口,便直接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看了看天時,此時已經日上三竿,稍作思緒後,我直接打車向老城區趕去。
爺爺還在世的時候給我說過,他這輩子雖然在風水界有名,但斷了太多人的財路,人緣並不好,只有一兩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
其中一個,便在這魯川市的老城區隱居。
按照記憶中的爺爺說的路線,我在老城區轉了大半天后,終於在老城街公廁後,找到了這位爺爺的舊友的店鋪。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如今做的並不是風水堪輿的生意,而是古董上的買賣。
進來後發現店面不大,貨架上琳琅擺著些年份不算長的舊物以及自己做舊的工藝品。
內堂屏風後坐著一個灰白頭髮的老頭,耷拉著的眼皮一抬,瞧了瞧我身上的衣著後,便不再理會。
抬手拿起身前几案上的紫砂茶壺,砸吧了兩下嘴,淡淡開口,“買不起別摸,啐了東西賣了你都不夠賠的。”
我聽完一愣,悻悻地收回手,快步走了過去。
“請問是驢大爺嗎?”
老頭眉頭一豎,眼神中抖露出三分火氣,“我是你爺,你們家有姓驢的麼?”
聽完這句我神色怔住了,難不成是我找錯了?
畢竟已經過去這麼久,可能爺爺的這位舊友也已經仙逝。
我躬了躬身,臉上帶著些羞愧,“不好意思,我找錯人了。”說著便轉身往外走去。
行至門檻,剛要踏腳邁過,只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謝老鬼的孫子吧?”
“您認識我爺爺?”
“哼哼,熟得很!”
老頭將熟這個字咬的很重,我從中聽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再次折返回到几案前面時,面前已經放好了一盞新茶。
“坐吧。”老頭抬了抬眼皮,淡淡說道。
面對著可能是爺爺舊友的老頭,我顯得有些拘束,拉過來一把椅子後,直挺挺地坐著,也不敢亂動,像極了停訓的學生。
這人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時而眉頭緊皺,時而自顧嘆息,最後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老先生,您笑什麼?”感受著落在胳膊上口水的觸感,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擦掉,“為什麼之前問您的時候您否認了呢?”
老頭撇了撇嘴,往嘴裏遞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纔開口說道:“我笑什麼?我笑謝老鬼威風一輩子,最後報應都還在你身上了。
我否認是因為老子不姓驢,老子他孃的叫馬戶!”
“噗!”
聽完這句,我一個沒忍住,將口中茶水盡數噴在了馬戶馬大爺身上,“對……對不起。”
馬大爺並沒有過多跟我計較,自己撣了撣身上,再次開口,“敢叫老子驢的,也只有你爺爺一個人了,可惜……”
我的神色也有些黯淡,強行笑了笑後,說明了此次的來意,也將李家發生的事情全盤告知。
“你要洛紙?”馬大爺眉頭緊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住的來回搓揉。
我瞅了瞅他的小動作,有些不好意思,“嗯,我跟著爺爺學習的扎紙術中有一道技法需要用到這洛紙,所以想來您這看看有沒有門路。”
“小子,這洛紙可不一般,洛陽紙貴你聽說過?”馬大爺身子往後一靠,眼神緊緊盯著我。
“這個自然知曉。”我咧嘴一笑,對此頗為胸有成竹,“不過我現在沒錢,所以只能麻煩馬大爺了。”
“別。”馬大爺擺了擺手,並不認賬,“我可不是你爺,不過藉着你爺爺的關係,咱倆倒也有幾分香火情,這樣吧,你幫我三個忙,這紙我送給你。”
我一聽有戲,身子立刻朝前湊去,支稜著耳朵,“大爺,您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您完成了。”
馬大爺嘿嘿一笑,陡然起身,神神秘秘的朝我勾了勾手後,便往店鋪更深處走去。
我在後麵一頭霧水,不知道這老爺子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但這洛紙是爲了扎紙人,幫助李家安定風水用的,我一定要拿到。
過了三簾三洞,馬大爺把我帶到了最裏面的一間屋子裏,開了明火,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光亮在這屋中無風搖擺,趁的馬大爺極為詭異。
我不由心底生出一陣寒意,腳尖往外一扭,更是從袖中抖落在手中一枚符紙,以防不測。
“大爺?”我試探地朝前喊道。
馬大爺陰惻惻的扭過頭來,滲人一笑,側開了身子,嘴角往前一努,說道:“喏,就這個。”
透過光亮,我看到馬大爺前面放著一方櫃子,通體猩紅,隱隱透出黑色。
“這櫃子是個老物件,傳到現在少說有八百年,無論品相模樣,都是一頂一的好。但,唯獨……”
“陰物?”沒等馬大爺說完,我直接說出了口,“陰氣聚而不散,其內部更是藏有穢風,這東西,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