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徐家，也並非是能夠輕易觸碰的角色。

    這一點我還是清楚的。

    記得，爺爺曾經講過一個故事。

    一個和尚擁有驅魔降妖的本事。可是這個僧人並不在寺廟裏麵好好修行，而是非得要半夜去陰煞墳地待著。

    他要乾的事情就是在這裏驅鬼降妖。

    但是最後，落敗了，結果還被人弄得一身狼狽連兩隻眼睛都給戳瞎了。

    惡鬼一直捉弄著他，到了寺廟門口才停下。只因爲他師父尚在寺廟之中。

    被師父救治之後，這個和尚始終不解。為什麼他的本事一般的鬼是沒有辦法傷害他的，可是最終還是落敗下來。

    老和尚便告訴他：“教給你的本事，是人鬼相遇之時，而治害人之鬼的。如今你非要跑到人家鬼盛之地。彼時，人家已經成形，成勢。縱然是降妖天師大羅金仙一般的法力，也只能智鬥不可力取。你呢，偏偏逞兇鬥狠！宛如持刀入陣，滿是敵軍，自然捉襟見肘，兇險萬分。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啊。”

    我心裏明白，我就是那個法師。

    管他徐家幹什麼呢，人家家裏麵現在已經成了事兒了。

    家裏的兒子是什麼人，家裏的老子又是什麼人？他們既然家大業大，有錢有勢的，我幹什麼非要和他們作對呢。

    “你什麼意思？咱們就此甩手不管了。”白子橙瞪大的眼睛看著我。

    他不相信，我是這樣的人。

    其實，我也不相信我是這樣的人。

    我的意思是，不可力攻，就只能智取。

    “讓對方把這苦果吞下去之後還得吃個啞巴虧，跟誰也說不出來。”

    “好好好。”汪歉這傢伙在旁邊，一邊拍手一邊笑，活像是個白痴。他問道：“我說你說的天花亂墜的，到底應該怎麼操作呢？”

    我要是知道怎麼操作就好了。

    “你們讓我先靜一靜，至少得想一晚上再說吧。”我頭疼說道。

    夜，應該是我最頭疼的時間。

    因為經歷了之前的事情，這一晚上對我而言更加危險。

    果然，這一夜，我做夢了。

    這是一個以鼓聲開始夢。夢中似乎有人擊鼓。

    不是那種掛在架子上面的大鼓，而是掛在腰上的腰鼓。擊鼓也並不是用鼓槌而是用手去錘，而是用手去拍。

    一連三個人，一步一拍鼓。

    前面的兩個人的動作非常的僵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常人。

    中間的那個人手持長杖，腰間紅鼓。他每一步的起落並非是直線，而是曲線。

    一步之後，你永遠想不到，他下一步落在什麼地方。但是肯定不會是正前方的位置。

    這三個人好像是在跳一個舞蹈，又好像是在趕路。

    但是夢中的我，卻感覺他好像是在趕路。

    等到夢境一閃，看到的就並非是一個整體的印象，而是一些致言片語一些片段。比如說腰間的紅鼓上面畫着龍虎，而且還綁著紅色的綢子。前後那兩個僵直的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兩個紙糊的人。

    那中間的人，也看不清楚相貌，只能看到這人凜然若仙飄飄欲飛，居然不是一番鬼蜮之態！

    他頭上戴著一個斗笠，雪白的面紗遮著半邊臉，露出來的半邊卻是一個堪稱俊美威嚴的臉。身上更是白衣如雪，宛如謫仙。

    一仙兩紙人，七步一拍鼓。

    如此清晰的夢境簡直讓人不寒而慄。一般人可能早就已經醒過來了。可是我卻分明感覺到自己滿頭冷汗，醒不過來。

    那中間的人，居然還唱起來了。

    “三人兩陰陽，否泰互交方，冰火相生滅，流轉誇大方！”

    這吟唱的聲音粗獷低沉，還稍稍得帶著一些沙啞之聲。有點兒敦盛舞的意思，又有點兒像唐能劇。反正敦盛舞也是從能劇之中來的，差別不了多少。

    總之是打擊樂帶著說唱，但是這個說唱的聲音，又有點兒美聲腔調的感覺。

    我一下子就醒過來，耳邊似乎還回應著那個人所唱的五言四句。

    什麼意思？

    可是我胸口卻多了一張紙條，上面居然就是這五言四句的二十個字。

    這二十個字居然是寫在一張雪白的尺素之上，看得讓人頭皮發麻。

    “這是……”我扎一紮眼睛，彷彿想起來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他其實是在解釋他們這三個人的行程。

    這意思就是說他們這一行一共是三個人，一個是仙人兩個是紙人。可是這正經的仙人，有如何會與那些鬼祟之物共同行走呢？

    因為冰火生滅之理，因為陰陽之理是反覆迴圈的。

    仙人堪稱應該是吉盛吉陽的所在。但是長盛必衰，所以應該有所“不足”。所以他身邊就得帶兩個鬼祟紙人。

    如此一來，正好是仙壓邪祟，又可以做到以仙之不足，為天所補。

    畢竟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固知虛勝實而不足勝有餘。

    可能這是我夢中的“過客”，被我看到了，所以特地解釋兩句。也可能是，為我解惑的人，特地將這一句話留給了我。

    總之和徐家怎麼鬥，基本上也想明白了。

    “你說，咱們天亮之後就要走。”

    聽到我的安排，所有人都驚了。

    “對，咱們天亮之後就走，魯川。”我算是言簡意賅的把目的地說出來。

    “這兒的事兒就不管啦？”李菲兒非常不滿意。

    這算什麼事兒啊？做起事情來有頭沒尾巴的。

    我卻是詭秘的一笑。

    “放心，這件事情我不但會讓你看到結果，而且會讓你看到一個你想要的結果。”

    “哦？”李菲兒當然知道我所言不虛。

    雖然所有人都不明白我幹什麼吧？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我要乾的事情應該挺玄奇。

    果然……

    “不過……這個縣城裏邊有沒有類似於寺廟的地方？我在臨走之前打算去拜一拜。”

    來了，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可能單純的去拜一拜，一定是有事兒。

    “行，縣城的正南邊有一個南山。那南山之上，正好有一座寺廟，也是咱們走的時候必經之路。”

    在查了一通手機地圖之後，李菲兒說道。